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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媳婦,一心想抱個兒子穿宗接代,可偏偏只生了三個閨女,他挺不得意,在天津衛,沒兒沒女的叫絕戶,意思就是祖上沒德,要斷香火了。只有閨女沒有兒子的,叫半個絕戶,比絕戶好聽點。但是女兒早晚嫁出去要姓人家的姓,還是等於斷了香火,所以在老伴兒病倒之後,掌櫃的就正經八擺的收我作了兒子,就是書上說的,叫義子。

我自打三歲沒了爹孃,跟著“恆雅齋”從估衣街到東門臉,整整吃了趙家19年的飯,趙家兩輩掌櫃的待我都跟親生一樣,從沒虧待過我,古人言,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救命之恩,養育之恩這一輩子都報不完呀,所以,我給掌櫃的嘬口痰又算得了什麼?說心裡話,只要掌櫃的和全家都平平安安的,“恆雅齋”生意興旺,就是我德寶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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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第七章(1)

拿了掌櫃的的支票之後,陸雄飛倒是真的幾次約小野出來吃壓驚飯,但都被小野回了。自經歷了利順德飯店那一場驚嚇,小野連著一個多月沒敢在街面上露頭。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那蒙面人要小野腦袋肯定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不過小野競鬧不明白那蒙面人是哪一路仇家。因為他在關東軍時,經他手被奪命的中國人不計其數。反正自打那兒起,他在天津衛的日子就不像從前那樣安生了,能不露臉的就不露臉,就是出去,也都帶著警衛,時時提防哪個中國人突然跳出來給他一槍。一直到了天熱了的時候,小野才敢穿著便衣出來走動。

記得是剛剛過了芒種,陸雄飛又打電話請小野出來,他說:“這回不請您吃飯,您不是說過要多認識認識幫裡的弟兄嗎,今天咱們就到英國營盤去玩玩?平日裡我那些弟兄們都在那兒玩。”

那時天津衛的人都知道,英租界達文波路,也就是今天的建設路上的英國營盤,是個三十六門輪盤賭場。是一個白俄人跟幾個英國人合夥張羅起來的,生意一直挺火。天津衛好賭的老爺、太太、公子哥們都是那兒的常客。這一回,小野倒是痛快的答應了,不過他說不去英租界,要去就去日租界的同文俱樂部去玩,看來他還是不敢輕易在日租界外邊遛達,還叮囑陸雄飛把幫裡的弟兄都叫到那兒聚會。後來我才鬧明白,陸雄飛一直是想借著小野的身份在青幫弟兄面前抖抖威風,鞏固鞏固自己在幫裡的地位。小野雖然已經入了青幫,但是初來乍到,幫內各個堂口的弟兄仍然是生頭生臉,他就是想借陸雄飛牽線搭橋,多多聯絡各路青幫的頭頭腦腦,一旦有事就可以把他們當槍使喚。果不其然,到了那年年底,天津衛大亂的時候,被小野聯絡上的不少青幫頭頭腦腦還都成了幫日本人鬧事的狗腿子。

那天吃了晚飯,本來已經出了門的陸雄飛突然又回家了,說是小野點著名的要我到同文俱樂部去一趟。

我說:“二姐夫,您別拿我開涮呀。”

陸雄飛一本正經地說:“不是鬧著玩的,確實是小野要我來找你的。”

我頓時就毛了,連忙找到掌櫃的拿主意。掌櫃挺納悶,問陸雄飛:“我們家的的夥計從來沒跟小野打過交道,他招呼德寶幹什麼?”

陸雄飛說:“我也納悶呢。既然小野發話了,德寶還就得去一趟了,聽他那口氣,挺客氣的,倒沒什麼歹意,”

掌櫃的嘀咕著:“小野是什麼人物,怎麼這麼看重我這個小夥計?德寶,要不你就去一趟吧。”

我心裡直髮沉,連連叫:“掌櫃的,我不去!”

陸雄飛笑道:“你小子就這麼點尿呀?又不是逮你去‘白帽’警署,是讓你去同文俱樂部,那可是個好玩的地方知不知道?”

我往自己的屋裡躲;“那也不去,反正跟日本人打交道就沒好事!”

陸雄飛拽著我就往外走:“有我陸雄飛在,日本人還能吃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