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片刻,就要去推寧厭。
但這孩子先一步反應了過來,光速挪開,只上半身繼續緊緊貼著鬱淺燼。
“對、對不起哥哥。”
他吸了下鼻子,悶悶的聲音從鬱淺燼頸窩傳來:“我我太喜歡你了。我有點控制不住。”
鬱淺燼沒有說話。
這段時間寧厭雖然依舊黏人,對自己也格外照顧,但他確實遵照兩人之前的約定,沒有再提“喜歡”這件事。
也是。
鬱淺燼轉念想想,畢竟是青春期的孩子,暗戀一個人那麼沉重的心思,只要寧厭自己放不下,那就沒法永遠都憋在心裡。
於是鬱淺燼“嗯”了聲,沒有繼續推開。
寧厭又抱了好一會兒,大概是他自己喘不過來氣了,才戀戀不捨地鬆開。
但沒有回到他的位置上,而是枕在鬱淺燼的枕頭,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後者。
“哥哥。”
寧厭小聲,又喚了一遍:“哥哥。”
鬱淺燼:“怎麼了?”
兩人離得極近,哪怕寧厭自己身上是散不去的酒味,但屬於鬱淺燼的清香還是直鑽進他鼻尖。
他像個圓規,以腰部為中心,下半截一個勁往後挪,生怕又被鬱淺燼發現。
雖然已經被發現了。
酒勁泛上來,寧厭有些困了,但他不想錯過這能借著微醺和哥哥撒嬌的機會,於是大腦飛速運轉開始找話題,想靠著聊天提神。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大腦能轉就已經是飛速了。
皎月透過窗紗灑進房間,藉著淡淡的光,寧厭能看到鬱淺燼長而翹的睫毛。
明明哥哥是上彎的桃花眼型,但他總是不笑,不但不笑,臉上也沒什麼表情,所以整個人就顯得很冷漠,可遠觀不可接近。
但哥哥對自己很好。
“哥哥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寧厭終於找到了話題。
“嗯?”
鬱淺燼反問:“我對你很好麼?”
“是啊。”
寧厭一臉認真,開始細數:“第一次見面時我要打哥哥,但哥哥能打過我都沒有暴打我呢。哥哥還主動加了我遊戲好友,拉我一起打遊戲。那時候我坑了哥哥,但哥哥還是讓我來試訓了。哥哥請我吃飯,幫我和別人打架,帶我回基地”
“哥哥是第一個會幫我打架的人。噢,易元洲也會,但他太菜了,他成天坑隊友。”
鬱淺燼:“”
“哥哥還傳授給我經驗,信任我指揮,陪我過年”
“從小打大,哥哥也是第一個該怎麼說,覺得我不是廢物、願意用心教我、想讓我越變越好的人。”
說起話來,寧厭的睏意和醉意好像確實跑走了些。
他的思緒也漸漸飄遠了。
“我印象最深
的是小學二年級時,我爸因為欠人賭債被追著打,雖然他活該,但那畢竟是我爸,我就去幫他,但我那時候也打不過人家,被揍得鼻青臉腫,沒錢去醫院,大晚上疼得睡不著覺,我爸也不管我。第二天我就這麼去了學校,想蹭學校的醫務室,但我班主任壓根不問就認定我是和別的學生打架,不讓我進教室門,不讓我去醫務室,大冬天罰我在外面站了一上午,還是高燒沒了意識才被送去醫院。從那以後,我就對學校和老師產生了抵抗心理,再也不想好好學習。也不想好好活著了。我覺得這輩子就這樣了,能活活不能活就死,反正沒投好胎,老天也沒想讓我好好過。”
“但哥哥給了我試訓的機會,其實如果不是你加我遊戲好友,我也許壓根沒有勇氣給trg投簡歷,也沒有想過走這條路,就這麼繼續一直渾渾噩噩了。但哥哥給了我一個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