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事,村中人對梁家分外冷淡,曾給梁蕭接生的穩婆當初被蕭玉翎毆打,懷恨在心。此時趁機風傳梁蕭出生時只笑不哭,是個怪胎。村人們平日也受夠了梁蕭的閒氣,當即以訛傳訛,漸將梁蕭描繪成邪魔轉世,以至於有人趁黑在梁家門前潑倒汙血糞便。
梁文靖只怕玉翎母子火上澆油,不許二人外出。孃兒倆禁足在家,閒著無事,蕭玉翎便教梁蕭說蒙古話,講蒙古的傳說故事,母子二人用蒙語對答,倒也自得其樂。
這一日說到大漠孤煙、長河落日的景象,梁蕭悠然神往,說道:“媽,反正這裡的人都討嫌我們,我們去蒙古好了。”這一說,也勾起了玉翎故國之思。待梁文靖回來,蕭玉翎便向他說起這個意思。梁文靖忖道:“這孩兒性子與玉翎相近,頑皮胡鬧,不愛禮法拘束,長此以往,必不為世俗所容,闖出大禍……哎……無論我受些什麼辛苦,只要他孃兒倆過得平平安安,不受委屈就好……”想到這裡,摸著梁蕭的小腦袋,笑道,“大漠裡風沙吹打,日子艱苦,你不怕麼?”
梁蕭拍著胸脯道:“不怕,一百個不怕、一萬個不怕呢!”梁文靖又看了看玉翎,見她也含笑搖頭,便道:“好罷,我們在此地已無立錐之地。以你二人的性子,只要身在大宋,便不會讓我過安生日子,與其如此,不如去大漠好啦……”梁蕭一聽,樂得抱住爹爹的脖子,而後高高興興,幫母親收拾行禮,準備遠行。梁文靖也張羅著變賣田產,並向鄰居告辭,那些村人聽說他們要走,個個歡天喜地,還放了一掛子鞭炮,名為驅邪。梁文靖瞧這情形,也沒了言語,帶著妻兒背上包裹,灰溜溜往北去了。
第一章雪舞鳳翔(1)
這日度過長江天塹,進入湖北境內。梁文靖發現漢江上兵船浮動,又見不少攜刀執槍的江湖人。他略一留心,得知蒙哥死後,忽必烈打敗幼弟阿里不哥,奪取蒙古汗位,改國號為大元,在北方生息數年,近年聽從宋降將劉整計策,廢六盤山大營,從巴蜀移師襄樊。襄樊宋軍連連告急,不僅朝廷大舉增兵,神鷹門主、“天眼雕王”雲萬程也發出武林帖,召集江湖中人,設“群英盟”結成義軍抗敵。
梁文靖明白緣由,尋思道:“蜀道險峻,佔盡地利。襄樊一馬平川,正是蒙古鐵騎用武之地。再說劉整出身大宋水軍,精通水戰,他在蒙古十年,蒙軍水師不可同日而語,倘若水陸並進,委實難以抵擋……”想到大戰又起,生靈塗炭,不由暗暗發愁。蕭玉翎孃兒倆卻沒這等心機,聽說有熱鬧可看,真有不勝之喜,軟磨硬泡,非要去瞧那個“群英盟”不可。
梁文靖自合州一役後,倦於家國仇恨。何況這等聚會之中,人多眼雜,萬一遇上蜀中故人,徒惹麻煩,初時一百個不許。但挺了兩天,到底耐不住妻兒苦纏,勉強答應旁觀,卻定下規矩:只准旁觀,不許生事。母子二人興高采烈,一口答應。但梁蕭本性難移,前後不到一天的工夫,就惹上了這兩個道士。
梁文靖見梁蕭闖了禍還振振有辭,心頭好不氣惱。不過在他看來,這兩個道士也不是什麼好貨,吃了梁蕭的虧,也算“惡人自有惡人磨”,當下便不多言,只是冷眼旁觀。
白臉道士略一尷尬,掃了梁文靖夫婦一眼,嘿然道:“也罷,你們既敢對道爺無禮,那便留下名號,也讓道爺栽得清楚明白。”梁文靖正想如何應答,梁蕭卻已開口笑道:“我爹叫展適、我媽叫葛妞、我小名叫碧子。”梁文靖大感奇怪,心道這小子亂七八糟,說些什麼鬼話?卻聽那黑臉道士道:“展適、葛妞、鼻子,嗯,這名兒倒奇怪得緊……”
梁蕭笑道:“有什麼奇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