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人的眼神好像爹爹。”沒來由胸中一酸,忍不住又看那人兩眼,尋思道,“爹爹也不及他好看……”那男子見他傻瞧著自己,也莞爾道:“便是你啊?果真頑皮!”
他說罷,望著湖上的沉船,皺眉道:“出了如此大事,官差也該來了,此時不走,徒惹麻煩!”秦伯符一點頭,回首瞧了遠處那艘畫舫,識出畫舫上那名藏僧正是臨安城外曾經會過的那人,不由雙眉一挑。但見那畫舫悠然去遠,料想追之不及,只得怒哼一聲,挾著梁蕭便走。
走出幾步,忽聽有人叫道:“秦伯伯!”一回頭,便見一個小小人影撲過來,鑽入他懷裡,咯咯直笑,卻是那個白衣小女孩兒。秦伯符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憐惜地撫著那女孩兒頭頂,低頭看了看她懷裡的狗兒和猴兒,皺眉道:“霜兒,抱著這些畜生,不嫌髒麼?”那女孩兒笑道:“不怕的!”她懷裡的白痴兒見了主人,大是歡喜,吠著向梁蕭身前猛掙。女孩紅著臉道:“還給你!”將白痴兒遞給梁蕭。梁蕭接過,揪著它的頸皮洩憤。那女孩兒“哎喲”一聲,忙叫道:“別擰它呀。”梁蕭心裡有氣,冷笑道:“它又不是你老子,我怎麼折騰關你屁事!”
那中年男子聞聲一愕,秦伯符卻是怒不可遏,提起梁蕭,在他屁股上狠揍兩記。梁蕭破口大罵,罵了兩句,又望著那女孩兒懷裡的金絲猴,發狠道:“他媽的,猴兒也是我的,還給老子。”女孩兒見他咬牙切齒,駭得倒退一步,生怕他來搶奪,雙手把猴兒抱得緊緊。
秦伯符怒道:“臭小鬼!你還裝狠麼?”又給梁蕭一個栗暴子,反手將狗兒也奪了過來,交給女孩兒。女孩兒輕輕抱著,撫平白痴兒灰黑的頸皮。白痴兒眯縫著一雙狗眼,似乎很是受用。梁蕭見這模樣,氣得流下淚來,嚷道:“臭狗兒,沒義氣……”卻被秦伯符推推搡搡,一路到了天機別府。
此刻老丁頭早已解了穴,捏著拳頭瞪著梁蕭,梁蕭心知不免一頓好打,索性抹乾眼淚,昂首挺胸,心裡打定主意:“打死我也不低頭的。”老丁頭見他神態倨傲,越發氣惱,嚥了口唾沫,恨恨道:“淵少主!這小子當真欠揍,請少主下令,且讓屬下揍他一頓!”
那中年男子搖手笑道:“罷了,您都這把年紀,何必和頑童一般見識!”話音未落,便聽有人脆聲道:“就是要揍!揍死才好。”是那白衣少女帶著隨從自門外衝了進來,一把拽過樑蕭,但立馬將他甩開,瞧著手上的油膩,皺眉道:“小畜生,髒死了!”梁蕭微微冷笑,白衣少女瞧他賴皮模樣,越發氣惱道:“小畜生,討打麼?”梁蕭不肯示弱,頂嘴道:“賊婆娘!你才討打!”白衣少女臉色大變,玉手舉到半空,卻又放了下來,瞪著梁蕭道:“如果不是看在哥哥面子上……哼……以後你不許叫我……嗯……賊什麼的,否則我打爛你嘴!”梁蕭道:“你先罵我的!”白衣少女臉一寒,正要喝罵,忽聽身邊的女孩道:“是呀!姑姑先罵人的!”
白衣少女瞪了她一眼,道:“好啊,曉霜你胳膊肘往外拐,竟幫外人!”說著雙頰泛紅,輕哼道:“誰叫他在湖邊亂……亂……”想到梁蕭的種種頑皮行徑,又忍不住咯咯地笑彎了腰。梁蕭見她忽怒忽喜,大覺不解,扁著嘴咕噥:“什麼好笑,本來就是你先罵人!”白衣少女緩過氣來,笑道:“好啦好啦,算我不對!我給你賠不是好麼?不過,你也不許罵我賊……賊那個,我可有名兒,叫作花慕容。你姓甚名誰,告訴我,我便不叫你小畜生了!”
她口噁心軟,喜怒來去頗快。梁蕭瞧她落了低,心想:“方才那道士拿竹篙刺我,也虧她相救。”他又望了望中年男子,“他不讓人打我耳光,也不讓老頭子揍我。哼,也罷,暫且不和他們拗氣便是!”想到這裡,便老實說道:“我叫梁蕭!”
花慕容道:“梁蕭!這名字倒是奇怪!”梁蕭怒道:“不喜歡叫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