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曉霜笑道:“那時還沒天機宮呢。只有棲月谷,谷裡都是光禿禿的大石頭。那位先祖不僅學問好,武功也很厲害。他帶著家將,在壞人們打仗時,收集各種書籍、古董、字畫,最後都搬到了棲月谷。可直到這位先祖去世,這件事也還沒做完,他的兒子又接著做。那時候天下分裂成了十幾個國家,壞人們打仗越來越厲害,為了從戰火中保留書籍,我們死了好多好多人。”她說到這裡,已是泫然欲泣,“直到最後,那位……那位先祖的兒子也……也被壞人殺死了。”她說著流下淚來,梁蕭拍拍她肩,花曉霜再也忍耐不住,伏在他膝上大哭起來。梁蕭手足無措,按著她肩頭,卻不知如何勸說。
哭了一會兒,花曉霜抬起頭,拭去淚水,不好意思地道:“我從小就愛哭鼻子,聽到這種事,我就想哭,蕭哥哥,你可別笑我。”梁蕭心想:“實在該笑一笑她。”想著乾笑起來,但只笑了兩聲,不知為何,再也笑不出聲來。
花曉霜續道:“到了第三代先祖,他是個極聰明的人,一面繼續蒐集圖書,一面鑽研書中的學問,從中學會了許多有用的東西。為了讓書籍更安全,他設計了這個陣法,畫出圖紙,和家將的後代們一起修建;為了節省人力,他還造出木牛流馬、千里船,用來運送木頭石塊。但這個石陣太大了,以至於到他兒子一輩也沒做完。直到三百年前,天機三輪方才修好,又過了一百年,天機宮才算建立起來。”曉霜說到高興處,臉上現出一對淺淺的梨渦兒,低頭算了兩步,笑道:“好啦,蕭哥哥,我算出來了。”
她一跳而起,拉著梁蕭,左走七步,右走八步,繞過十尊石像,停了下來,又在地上算了一通,道:“這裡是以伏羲為樞紐的‘玄易境’,是陣中之陣,極緊要的地兒。蕭哥哥,你千萬拉緊我!”梁蕭吃足了苦頭,聞言將她小手拉得緊緊。兩人並肩繞過一株三人合抱的古松,剛走兩步,忽地一陣微風撲面而來,曉霜驚道:“不好,這裡是巽眼,我算錯了。”她拉著梁蕭向左奔了三步,忽見文王像與孔子像彼此靠近,曉霜一跺足,叫道:“糟啦,這下全變了。”語中已然帶了哭聲。原來這石像無時無刻不在移動之中,走錯一步,陣形全變,非得依眼前石像重新推演,否則勢必越陷越深。
曉霜見夕陽落盡,天色漸晚,捂面大哭道:“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逞能,就不會被困在這裡了。”梁蕭忙道:“曉霜別急,花大叔定會來找我們。”心裡卻想:“其實怪我才是,若不是我亂闖,你也不會跟著進來了。”心中懊惱,好勸歹勸,曉霜才拭去淚水,搖頭道:“這石陣方圓數十里,變化又奇怪,真不知道現在困在哪裡。就算是奶奶,不清楚我的方位,也不敢亂闖的。”
兩人無計可施,枯坐一會兒,陣內突然颳起風來,凜冽呼嘯。曉霜身子驀地發起抖起來,不斷咳嗽。梁蕭問道:“你冷麼?”曉霜“唔”了一聲,牙關“砰砰”作響。梁蕭心道:“雖然風有些大,但也不至於如此冷法。”伸臂將她摟住,但覺曉霜身子越來越冷,心中一驚,再探她鼻息,竟是有進無出,不由驚道:“你怎麼啦?”曉霜從牙關裡吐出幾個字:“懷裡……有……藥。”梁蕭聞言,猛地想起那日天機別府的事,急忙伸手入她懷中,摸到一個玉瓶,傾出一粒,只見色澤淡金,與那日無二,便給她服下。曉霜喘過一口氣來,接過藥瓶,又吃了一粒。
梁蕭奇道:“這藥叫什麼名字?”曉霜虛弱道:“這是吳爺爺給我的金風玉露丸。”梁蕭皺眉道:“曉霜,你……你生病了麼?剛才……剛才好嚇人呢。”曉霜強笑道:“不礙事的,我打記事便吃這藥丸,至今不斷,服了藥便能好了。”梁蕭仍有些擔心,待要細問,忽聽極遠處傳來笛聲,若有若無,卻絲絲入耳,腦中靈光一現,喜道:“你只顧算來算去,把我也弄糊塗了,雖然算不清楚,但就不能叫嚷麼?”曉霜一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