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著那道姑,澀聲道:“你……是你?”灰袍道姑打量他一眼,神色一黯,長嘆道:“明先生當真神目如炬,一瞥之間,便認出貧道來啦?”明歸神氣古怪,既似氣惱,又似吃驚,喃喃道:“你,你是林……”說到這裡,濃眉一挑,左顧右盼。
灰袍道姑搖頭道:“足下放心,他不在附近。”明歸聞言忖道:“老子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兒,哪會中你計策。哼,你說不在,那便是在了。老夫羽翼未豐,暫不宜與那人正面為敵。”他想到此處,已有決斷,瞧著遠處林莽,揚聲叫道:“足下既不肯露臉,明某也不久留,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韓凝紫聽他言辭古怪,怪道:“明老鬼,你對誰說話?”明歸卻不答話,急匆匆轉身便走。韓凝紫見他走得如此倉皇,端的莫名奇妙,只待他背影消失,方才轉過眼來,仔細打量那灰袍道士,忽而吃吃笑道:“慚愧得緊,明老鬼忒不成器。還是小女子不知好歹,領教領教道長高招吧。”她忽使一招“冰花六出”,身子快如風輪,繞那道姑疾行,她不明對方底細,有意試探,繞行兩匝,方才輕輕拍出一掌。
那道姑手拈竹簫,佇立不動,見她掌來,也飄然伸出竹簫,簫端不偏不倚,正對著韓凝紫掌心“勞宮穴”。韓凝紫暗凜,匆忙縮手,疾走數步,又拍一掌,卻見那道姑飄然轉身,竹簫仍指著她的“勞宮穴”。韓凝紫大駭,驀地清嘯一聲,越轉越快,頃刻間向那道姑拍出六掌。道姑不慌不忙,轉身揮出六簫,簫端始終不離韓凝紫掌心“勞宮穴”。韓凝紫忽地一個筋斗倒掠而出,飄然落地,盯著那道姑,臉色蒼白。
那道姑稽首嘆道:“尊駕是大雪山高手麼?”韓凝紫一怔,咯咯笑道:“道長見識高明,小女子佩服佩服。”說罷躬身還禮。梁蕭知她素來笑裡藏刀,暗暗留心,忽見韓凝紫拱手之際,指間藍光閃動,不由叫道:“道長當心。”喝叱間,只見一道藍光自韓凝紫指間掠出,直奔道姑咽喉。道姑得梁蕭點醒,已然有備,竹簫一揮,簫孔上頓時多了一口藍汪汪的鋼針,不由訝道:“閣下怎麼如此毒辣?”韓凝紫心道一不做二不休,嬌叱一聲,使招“千雪蓋頂”,揮掌縱起,從天拍出。道姑飄退數步,竹簫一偏,仍點向韓凝紫掌心。韓凝紫匆忙縮手,翻掌如電,劈她肩頭。
瞬息間,兩人兔起鶻落,鬥到十招上下,韓凝紫忽地一聲悶哼,倒掠丈餘,低頭瞧去,只見“勞宮穴”上多了一口藍汪汪的鋼針,倏忽間,半條手臂盡已麻痺,不由面如死灰。她匆匆掏出一支玉瓶,傾出丹丸,噙在口中,恨聲道:“道長今日之賜,韓某必當雙倍奉還。”轉身欲走。
卻聽梁蕭叫道:“且慢。”韓凝紫聞言心驚,卻又不甘示弱,冷笑道:“怎麼?韓某即便受傷,也不怕你。”梁蕭本有趁人之危的念頭,但聽她挑明,反覺不妥,冷然道:“趁人之危,梁某倒還不屑為之。只是告訴你一句話,那日天圓地方洞之賜,來日重逢,梁某也當雙倍奉還。”韓凝紫心中大石落地,冷笑道:“好得很,只願你有那份能耐。”忽覺掌心那股麻意循臂而上,心兒也似乎麻痺起來,心知那毒針霸道,餘毒攻心,後果堪虞,當下急忙轉身,掠入道旁林莽。
梁蕭瞧她背影消失,方覺一時意氣放走此人,恐怕貽害無窮,不覺大感後悔。但話已出口,也只有眼睜睜瞧她去了。忽聽車輪聲響,轉眼望去,卻見那四個少年竟不招呼一聲,趕著牛車去得遠了,心知他們必是先前偷驢,此刻羞見事主,是以不告而別。
當下梁蕭向灰袍道姑拱手道:“多謝道長相助。”灰袍道姑稽首嘆道:“無量壽佛,貧道修持已久,到底還是斷不了嗔念,方才出手,忒也重了。”梁蕭笑道:“道長不必掛懷,那女子大奸大惡,殺之猶輕,區區一枚毒針,算是便宜她了。”道姑皺眉道:“大惡之輩或許有之,但必殺之人卻未嘗有。”她辭約意深,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