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道:‘他為何不徑自向北駛入元營,卻向南作什麼?”但覺如此一來,對自己終究有利,冷笑一聲,進了船艙,命水手揚起風帆,向南駛去。梁蕭見船啟動,提著哈里斯,退人艙內。這艘戰船本由海船改造,甚為長大,分為三部,前艙起居,後艙儲藏,底艙作為水手寢室。
賀陀羅待梁蕭入內,方與阿灘進艙,陰沉著臉,靠艙板坐下。梁蕭暗自發愁:“這老賊武功太高,留在船上終是禍胎,須得想個法子除去。”雙方各懷心事,船艙中一時靜了下來。
趙咼早巳嚇昏了,花曉霜施以針灸,才悠悠醒過來,哭了幾聲,道:“叔叔!”梁蕭還過神來,向他笑笑,將他小手握住,但覺小手冰涼,瘦小堪憐。趙咼被他握住手,只覺有了依靠,平靜下來,問道:“叔叔,嬸嬸還好麼?”梁蕭一愣,花曉霜卻臉色倏地慘白,柳鶯鶯也聽得分明,秀目中透出驚怒之色。
梁蕭默然半晌,終不忍說出真相,嘆道:“她很好。”趙咼奇道:“既然很好,怎麼不來看我?”梁蕭胸中一痛,澀聲道:“她不得空……我替她瞧你,還不好麼?”趙咼露出失望之色,這時機,便聽柳鶯鶯冷不丁問道:“咼兒,你那嬸嬸長什麼樣子?”趙咼一怔,想了想道:“她很好看,可沒你好看。”又指著花曉霜,笑道,“但比她好看些。”花曉霜臉上血色也無,低了頭去,柳鶯鶯卻美眸生寒,瞪向梁蕭,見梁蕭低頭不語,更當他心裡有鬼,越發氣苦,正欲發作,忽聽艙外一聲響,彷彿霹靂大作,船身隨之震動,搖晃起來。
梁蕭騰地站起,但聽船尾又是一聲響,似是弓弩發射之聲,這般此起彼伏,響了數聲,忽見雲殊走入艙內,冷冷道:“韃子追上來了。”梁蕭道:“多少船隻?”雲殊道:“打沉一艘,還剩十艘,正發炮石過來,只怕再過片刻,這船就要沉了。”賀陀羅長身而起,擊掌笑道:“各位再不投降,更待何時?”雲殊瞪他一眼,凜然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大丈夫死則死矣,豈可屈膝投敵?”賀陀羅為他目光所懾,一時語塞。雲殊冷笑一聲,拂袖而出,梁蕭抓起哈里斯道:“我們也去看看。”柳鶯鶯被戰事岔開了話,不便與他算賬,狠一頓足,也來到船尾。
此時層雲蔽天,北風正厲,只見十艘黃鷂戰船鼓滿風帆,向著大船包抄而來。梁蕭觀望片刻,拾起一張角弓扯滿,一箭直奔當頭元船,將那帆上纜繩撕裂一半。元軍尚未明白髮生何事,梁蕭第二支箭急急射到,這箭來勢更狠,將纜繩截成兩段。船帆忽失牽掛,嘩啦墮下,元軍驚怒交進,齊聲叫罵。那船無風可借,頓時來得緩了。
雲殊心頭暗凜:“一箭中繩已然極難,兩箭射在同一方位,難上加難。我與這廝數度交兵,騎射盡落下風,今日看來,輸得倒不冤枉!”思忖間,忽聽身後譁然大響,回頭一看,本船的三張風帆同時落下。雲殊心頭一沉,只聽梁蕭叱道:“賀陀羅,滾出來!”但聽一聲笑,賀陀羅自艙內慢悠悠踱出來,說道:“不知平章大人有何吩咐?”梁蕭道:“哈里斯在我手裡,你不怕兒子送命嗎?”足尖抬起,對準哈里斯腦袋,只需輕輕一送,哈里斯頭開腦裂,決然無疑。
賀陀羅笑道:“梁大人當世英才,行事總要講個理字。方才灑家坐在艙裡,那可是沒挪一下屁股。是了,我知道了,想必是前船那些水手吃裡扒外,放下風帆,自己跳海逃走。阿灘尊者,你說對不對?”阿灘笑道:“對啊,對極啦。”柳鶯鶯啐道:“對你個鬼,你們殺人放帆,還想狡辯?”賀陀羅笑道:“無憑無據,豈可胡亂定罪?姑娘現在說說,還不算什麼?倘若做了大官,金口一開,可要冤殺多少百姓?哈哈,敢問姑娘,你哪隻眼睛瞧見在下殺人放帆了?”他喬張作致,一字一句扣著柳鶯鶯的話頭,柳鶯鶯明知他殺光水手,放下風帆,卻苦於沒有親見,難以辯駁,蓮足一頓,心中大為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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