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喝點酒不?”竇瓊嘴上問著,已經倒了滿滿一碗酒端過來。
老頭咧嘴兒一笑:“說道,這就安心了,總怕別人騙我,說益州城中給小娃安排學堂的說法是假的,到衙門找活做的事情是假的。”
老頭沒拒絕別人請喝酒,而是說起了別的,一路上他非常辛苦,對大唐瞭解不多,聽別人說了之後,再遇到人的時候,就總要不經意間地提起,一個是看別人的反應來印證之前人說的話,一個是表現出自己熟悉大唐的樣子,以免被欺負。
很多次晚上摟著孫子在野外路邊睡覺的時候,都會被任何一點動靜嚇醒,如果不是還有個孫子需要照顧,自己一把老骨頭不一定能挺過來。
老頭那似嘟囔又似解脫一般的話讓竇瓊一愣,旋而反應過來,明白老頭是怎麼回事兒了,估計一路上必然是小心翼翼、提心吊膽,出門在外,怕被欺負怕被騙,很正常的想法。
可是竇瓊又猛然間察覺,自己好長時間都不曾有老頭一樣的感覺了,有同樣心思的時候似乎就在昨天,又好像很遙遠,從哪一刻開始的?
“翼州……後勤營?”竇瓊一手一碗酒,站在老頭所在的桌子邊喃喃道。
老頭伸出佈滿青筋和老繭的雙手小心地接過酒,抿一口,吧嗒兩下嘴兒,缺了兩顆的一嘴黃牙露出來,誇讚道:“好酒,什麼翼州後勤營?”
“沒什麼,就是一個以前存在過的那麼個臨時打仗用來送東西的軍隊,現在也有,不過少了兩個人,跟以前就不一樣了。”
竇瓊使勁晃下腦袋,想要把心中生出來的想法給晃走,對老頭隨意解釋一句,端酒敬了一下,也跟著笑。
“送東西的?給軍隊?哦,老頭子我知道,出來前,那邊另一邊的人就有不少送東西的,肩挑手抬的,很不容易,送的是吃食,我那邊用牲口送的少,都是他們從別處找來的人,一個個跟我們差不多,日子不好過,說是軍隊一樣,其實打不了仗,後勤營這個叫法……呵呵。”
老頭有著自己的小算計,同時也有著許多樸實民眾的那點比較顯擺的心思,儘量表現的自己懂的多。跟那些整天圍繞在張小寶和王鵑身邊的老傢伙們不一樣,那些老傢伙全是人精,讓人跟不猜測不出其心中的想法。
請客的那個人插言道:“老丈此話何意?後勤營打不了仗?哈哈,翼州後勤營若是打不了仗。天下則沒有強軍,別處的軍隊怎麼有名聲的我不曉得,翼州後勤營的赫赫威名是用屍骨堆起來的。”
“用誰的屍骨?”老頭略帶不服氣的樣子問。
“我們的。”另一個小隊伍中的人開口,臉上的表情卻很平淡。
聽到他聲音的人登時不好意思起來,很顯然,他能說出這話,那一定是原來吐蕃的人了。
“領軍的人就是方才你提到的一路上聽過很多次的名字,鵑鵑。配合她作戰的是另一個名字,小寶。魔煞鵑鵑,一笑人寰絕,無情小寶。殺人不見血。”接話的人又跟著說道,話落,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老頭愣了,不覺中喝口酒,被酒氣衝的緩過神。不解地問道:“不是說他倆個做好事兒的麼?要官府幫助百姓,讓孩子能識字,怎麼又殺上人了?”
原吐蕃人隊伍中另一人說道:“他們只幫自己國家的百姓,好比你們。你們承認你們是大唐的百姓,按了手印。就被幫,你們如不承認是大唐的百姓。人家讓按手印的時候不按,你祖孫二人會被活活餓死在路上。”
老頭也被嚇到了,當初按手印的時候也沒想過其他的事情,人家讓按就按唄,反正自己祖孫二人身無分文,總不會被賣了,不值錢,哪想到會是這樣的後果。
“你們是被他們打了,死掉很多人,然後按的手印?”老頭猜測著問。
“打仗死的人其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