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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根本就不會再亮了……

相與她這邊活不出去的苦,對面的景象彷彿是另一世。高几邊燃了燈燭,清亮柔和的光把那張鋪了厚厚被褥的睡榻照得那麼暖和。那人手中執卷靠在床頭,外袍褪攏在肩上露出淡青的中衣。雙眉展,眼波靜,神情如此專注,一頁,一頁,帳外的風雪充耳不聞,周遭的一切似都於他無擾。

雅予看著,看著,眼中恍惚,心裡狠狠地懷疑這可是夢中幻景?還是他那邊……果真與她不是一處天地?

“睡了?”

低沉沉的一聲問混入那翻頁聲,雅予沒聽真。正是疑惑,忽見他手腕一歪閃開了書,頓時四目相接。雅予呆呆一怔、不及轉了眼神,甚是尷尬,趕緊搖搖頭。

“既是沒睡,去把三哥那本手記給我找來。”

“……是。”

雅予邊應著邊萬分不情願地往起爬,原本覺著這棉被根本不頂事,可一旦離了才知道那是多難得。裹著小襖,瑟瑟如一隻草窠裡的小螞蚱,冷得直跳腳,又怕現在他眼裡,只得哆哆嗦嗦小跑著往外帳去。

外帳大,足容百人,此刻只燃了一處火把,黑暗龐大,陰霾森森,那暴風雪的咆哮越發像鬼怪翻天一般嚇人。雅予咬著牙不往那暗處看,急急在書案上翻找。咦?怪了!烏恩卜脫那本手記平日就放在眼前,每天擦每天見,這,這怎的半天尋不著?難不成真是有鬼了?

“啪!”帳頂上重重一聲,炸雷般拍入耳中,雅予嚇得“啊!”一聲蹲在地上。黑洞洞的帥案下冷風颼颼,彷彿那帳簾一呼扇一呼扇已是吹挑開。雅予趕緊閉了眼睛,雙手緊緊捂著耳朵,心裡各種神靈叫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最後叫到了爹爹孃親……鼻子一酸,淚哽在喉中。

不知道在案子下蹲了多久,直到那冷又戰過了怕,這才撐起僵成一團的身子重在案上翻找。無論她是以為撞了鬼,還是迷了心,那手記就如從未有過消失得無影無蹤。回頭看看內帳安靜靜流出的燈光,雅予不知怎的竟是不敢回去覆命,許是……許是這帳內帳外所有的鬼加起來也不如裡頭那個閻王可怕。定定神,轉身在書架上一本一本翻找。從前覺得一個人行軍打仗還帶了這麼多書,多少算得上個“儒”字,此刻,雅予只覺得這統統都是為了刻薄她而來!

翻遍了,找遍了,還是沒有。空蕩蕩的汗帳再無旁的去處,見鬼了,真的有鬼了……沮喪之餘,眼睛忽地落在帥椅腳下一個小木匣子。這是何時有的?猶豫一刻,蹲下開啟,第一本就是那手記……

……

“冷吧?”

沒有責她拖了這半天,也沒有一副冷冰冰的主子像,他竟是雙手合攏握住了她,雅予那篩子一般發抖的身子即刻驚得僵直。

“凍壞了。”

不知是不是真的冷得要死了出了幻像,還是那柄小燭的光實在迷惑,總之,雅予怔怔地被握著,覺得他這邊果然暖和得很,風聲都似小了……

賽罕微微一笑,拍拍身後的榻,“來,上來睡,這兒暖和。”

這一句針紮了一般,雅予甩開他的手,受驚的小兔子似地逃回鋪上,一出溜鑽進被中。

凍了這一場,如今裹了被子也止不住抖。哆哆嗦嗦地藏著,眼睛忍不住還是尋了那光亮去。他那邊又開始看書,像是什麼都沒說過,沒做過。雅予盯著,盯著,冷一刻不曾減緩反倒越來越甚,彷彿餓極了的人,剛剛推辭掉嗟來之食,此刻竟是不知羞恥地覺得可惜起來……

賽罕又翻看了幾頁,覺得那頭兒差不多了。放了書,起身,走到她鋪前,蹲下,“走,過去睡。”

不吭聲,被裡的腦袋用力搖了搖。

她當她藏得挺好,誰知那大手不由分說就伸進來攥了她的手腕子。雅予驚得正是要叫“無禮”,誰知那腕上的手輕輕把了脈,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