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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不遵大律、妄圖謀反,可怎奈烏恩卜脫得知訊息之後立刻稟至大汗,紹布還在連夜奔波的路上,大汗便已然為痛失悍狼懊惱不已。管他什麼大律王法,為了一個爬蟲一樣的東西折損一員猛將,在這弱肉強食、群雄逐鹿的草原上,實在是太不划算!因此紹布到了後極是識時務,根本不曾動過與六兄弟叫板的念頭,更主動請了金箭著人快馬送往北山。

“嗯。”賽罕點了點頭,兩日前看到跟隨金箭而來的押解令上是奕宗王的金印,就知道三哥依舊奉他為主審官、給足面子,雖說字面上仍是“將人犯速速押解回營待審”,可明眼人都知道這所謂的千里流放十年禁就此終了。達到目的又不失敬於宗王族,此番與紹布的周旋可說是十分妥當。

“三哥信中道一切都待回去再說。”

“嗯。”

見賽罕只管應著,深凹的眼睛卻一動不動,那欽不覺皺了眉頭。同為狼虎兄弟,仇恨一樣的熾烈,可這仇能積攢在自己心裡,卻不能積在老六心裡。他可以慢慢消磨、替代,甚至死咬牙吞下,可老六不能。那三十六命顯然不足矣安撫,此刻的老六就像伺機獵捕中的狼,暗中的冷靜,讓人難以預料那之後的爆發、焦心不已。

“老六,這事兒過去了。往後要從長計議。”

賽罕聞言轉頭看向那欽,嘴角微微一笑,沒吭聲。無法揣摩,那欽閉了嘴。勝仗之後,兄弟的恨究竟在哪裡?是那無意中被墜殺的孩兒,還是他的女人?許是都有。對她來說該是欣慰,只是,這仇恨雪盡的那一天,男人又能給她剩下什麼……

篝火有些乏了,四周竄動的火舌啞了下去只在中心烘著勢頭。那欽丟了那支柴進去,挑起幾顆火星,憋在心裡的話思來想去到底還是得說。這幾日兩兄弟都忙,政事無暇言及,說起她的病,彷彿只是一場風寒小症,醒了就一切安好。兩個人都在裝,裝不知道,裝早已心知肚明。其實給她灌下藥後不足一個時辰老六就醒了,當時那欽頭腦發懵,眼睛充血,想不明白這是老天有意捉弄,還是命該如此。此刻看著兄弟,到了該交代的時候,咬了咬牙道,“老六,那日情形險,我慌了神兒,沒有把握……”

賽罕似意外,挑了挑眉,嘴角邊那一絲不曾隱去的笑展開來,難得地牽到眸中,衝那欽雙手抱拳,啞聲道,“多謝五哥。”

那欽僵了一僵,“嗯”了一聲。

兄弟二人又默聲坐了一刻,行營各處已是陸續起了灶火。天要亮了,看著遠處嫋嫋的白煙,那欽腦中立刻又湧上一堆雜七雜八的事要安排,雙手撐膝站起身,“去歇一會兒吧。”

抬步離開,將才未吐盡的話都嚥了回去。他想說:回去把親成了吧。一刻頓住,覺得自己想給老六指路有些愚了。成了親又能如何?兄弟中最疼小妹丹彤的是老六,十七八歲正是年少輕狂、叱吒風雲之時他就收養了狼娃小諾海兒。老六這個男人,還未近過女人就已經會當爹了。兩年前又將狼群中扒來的小東西認作義子,聽四哥說,他視若親生,同榻而養。父子情深早通了心意,那兩歲的小東西竟也是聽力非凡,真真與阿爸一脈相承。

今生,他怎能無子?

嫁給他,她就得一輩子看著他和旁人過。臨死前,她那一滴淚滴進了那欽的心坎兒裡。他不能再去追究她於老六是被迫還是日久生情,是恨,還是怕,她是他的女人,只要他活著,她似乎就已然圓滿。只是,骨子裡她還是那個清清如玉的江南女孩,能承受這許多的生死劫難,可究竟又能有多少的心力來承受往後那永遠失去、歲月無盡的煎熬?那欽突然有種按捺不住的悔恨,那一刻是不是該放手讓她去,至少那時她心裡那男人是她的……

……

兄長離去,留下他獨自一人。賽罕拿起腳邊的酒袋揚起脖子灌了一口,熾烈的酒在胸口炸開,熟悉的滾熱燙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