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氣的時候,她就算生氣,再吵再鬧也是氣勢低,爭不過總被強,委屈裡頭好是悲壯;他不生氣的時候,她不管生氣不生氣,就著他的寵脾氣就莫名變得肆無忌憚。此刻兩腿被他的膝彎裹壓著動彈不得,兩隻手卻是利利索索,使足了力氣在那寬大結實的胸膛上拍打著,“你欺負我,你打我,你捨得打我!”
“不聽話,不該揍啊?”
不遮不擋,任那小巴掌噼裡啪啦拍軟了他的心腸。語聲沉,話說出來連志氣都滅了幾分,似是忘了那一日氣極的理由,悔得不該動手,又一絲念頭悄悄慶幸,若是不惹她,怎得此刻這懷中的嬌賴……
“怎的就不聽話?我身子不好,吃藥你都不讓!不分青紅皂白,就是個渾霸道!你,你……”
“身子怎的不好?”低頭蹭在她唇邊,鼻息重、毫無顧斂地嗅著那暖暖香甜,他一手輕輕摟住兩隻小拳頭,一手已經解開側襟的扣子伸了進去,愜意地揉搓那軟軟的腰身、軟軟的肉,膩人的光滑從指尖和掌心揉進了喃喃的語聲裡,“好得不得了,實在是……”
就是這麼個東西,什麼都能說下了道!雅予狠狠頂了一記他的鼻子,“一年才有孕,還好麼?!”
丫頭最喜歡用這招,酸得他差點流淚,不得不忍了忍才道,“那啊,那是咱們要的不夠。”
“還不夠?還要怎的才夠?”話到此也說不得羞了,眼前是最親近的人,心裡那些私密話不說給他又說給誰?雅予急急爭道,“我聽說人家,人家有的女人頭一個月就懷了。我,我可不就是不中用?好不容易得著了,但凡硬實些,孩子也不會……”
“行了,”他打斷了她的話,目光依舊溫柔曖昧,聲音卻是復了平常,“女人跟女人不一樣,”大手摸上她的腰肢張開手指卡了卡,盈盈纖細、不足一握,“喏,天生的咱們就單薄,哪能跟那些體力壯、血氣足的女人比?”
“是不如啊,那藥正對症,不知你攔的什麼!”
“傻丫頭,這女人的身子虛,得養,不能下猛藥灌。”
“養?夫人養了多少年都沒養好!我打小就涼,月事一直不好,在家時就一直補,補來補去都是掩耳盜鈴!”
“魚兒,” 聽她又別了勁,他只得耐著性子勸,“不是從前調養得不好,是這兩年你受了大罪。都賴我。咱們不急,慢慢兒來,啊?”
“慢慢兒?我,我等不得!”包裹在懷中她像一隻不安分的小蛹,又急又嬌,不停地抖擻著蹭著,“夫人等了這些年不都是一場空?後來不過將將吃了幾個月這藥就懷了呢!我便是不如她,時日拖得久些也斷不會拖過今年!”說著這彷彿近在眼前的盼,她的兩隻眼睛越發閃了光亮,抬手環了他的脖頸,“賽罕,六郎,你就依我就依我,啊?那大夫說他擔保我的病……”
“從哪兒來混帳大夫?!”賽罕忽然有些按不住火,“你有沒有病,我還能不知道?怎的反倒信起旁人來?”
“那好,那用你!”說著她就抓了他的手把在自己腕子上,“你給我開藥,你給我開藥。”
“還敢犟!”
語聲不大,卻嚇得雅予一個小激靈,看著這張冷下來的臉龐嘟了嘟嘴,到底沒敢再吭聲。
房中好是安靜,不知他在想什麼,那香氣像是越發刺鼻。將才的姿勢依舊,纏著抱著她的身子卻有些僵,畢竟是做賊心虛,指望套他句軟話的念頭在這香氣和安靜中徹底滅去,軟了勢頭,老老實實地窩在他懷裡。
鬧歸鬧,實則雅予心裡明白得很,那一日他是真的怒了,先不論他怒得有沒有道理,這一場之後別再指望他改主意。今日這一試探越發做實,再於她心疼、寵愛,他還是那個狼獸一般的男人,絕不會全無顧及、對她百依百順。她喜歡她的男人這般,只是往後行事她怕是得更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