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女人們,雖不似中原有那麼多閨中規矩,卻也是尊卑有別。未出閣的女孩兒家講究一色的清淡,寓意聖潔;如天邊的彩虹般鮮豔的搭配,分給那些明媒正娶有了夫家的婦人,寓意富貴吉祥;而眼前這正紅與正藍相間的團繡,只有嫡妻正室才可上身,正,耀眼奪目,不可逾越……
賽罕走過來,瞧著鏡子裡那張呆呆的小臉,“愣什麼神兒,趕緊梳頭,咱們得往前頭去。”說這拖了她的手走到梳妝檯前摁著坐下。
雅予懵懵懂懂去拿頭巾,果然,他攔了,“不戴這個。”
“賽罕……”
“早就該摘了。”沒理會她的猶豫與驚詫,賽罕將手心裡的墜子輕輕地給她系在髮間,小巧晶瑩的藍飄然垂在眉間。他左右端詳,很是得意,“如何?”
日頭斜照,那小小的藍魚兒清涼剔透,分外顯眼,她終於……也有了與他一樣的顏色。雅予怔怔地看著,終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今日走到人前,她便已經是他的夫人,再不論曾經淵源,晚了就是晚了,哪裡還來得大小之說?恍恍不安的心終是落了下去,卻一直沉,一直沉,沒個著落處……
“魚兒,怎的了?”見她垂了眼簾,小臉上好是落寞,賽罕詫異道,“不喜歡這石頭?”
她默了一刻,搖搖頭,“……定要如此才成麼?”狼將軍竟是……沒有當眾護衛妻兒的本事麼……
賽罕聞言挑了挑眉,“你這是要將我的軍?”
她低了頭,不吭聲。
“好了,就當是給我省點事兒,行不?”他輕輕將她攏進懷裡,言語中隱隱透著歉疚,“不管怎麼說,咱不跟他們折騰了。待遠行安了家,為夫再補給你。”
“……嗯。”
“走了。”
雅予站起身,努力將這一身行頭撐了起來,隨在他身邊,一同往正院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84章
大風天氣後;新綠如天上飄散下的雲朵;一片一片地鋪向遠處,春意盎然。草場要養且新草不宜牛羊易生病,遂此刻草原上到處瘋跑的都是憋悶了一冬的孩子和半大小子們;摔跤、賽馬、追逐嬉鬧;倒也成了一道景緻。
景同一早就被帶了出去;這大半晌了也不見回來。雅予一個人坐在桌前磨出滿滿一硯墨,空對著一張紙發呆。日子真慢;一刻一刻地熬;白天除了教景同尚能分分神,捻起繡針來心就一陣煩;夜裡,有他的時候捨不得睡,沒他的時候睡不著……
那日應著他的話;她一身夫人的行頭亮相在眾人前,那些驚訝的目光他跟沒瞧見似的、坦然受之,她卻像是渾身紮了小刺、手足無措。好在這一家子都是廟堂之上的人,風浪裡來去早就寵辱不驚,很快就都復了常態,並未再予她半份不自在。只是,許是因著當時正當著貴客的面,他們怎麼說也算得自家人,無需多禮;也或者人們覺得既然老六拿這當成既定之事,若再做出初見新人夫婦的景象倒折了他意思,遂都極是涵養地配合了這一出,並未一一見禮。
當時雅予鬆了口氣,安穩地隨在他身後,誰知過後才品出這其中的尷尬。中原的新婦是要給婆家人敬茶後方可叔叔伯伯地改口,草原上的禮節她雖不甚精通,卻也知道新婚成禮上是有“認大小”這一關鍵禮數的。如今只改了一身行頭,待再見了這些曾經的熟人,雅予竟是不知該如何稱謂。賽罕笑她太死板,說都是至親,開口叫誰還會不應你不成?可沒有那堂堂正正改口的禮節,她總覺得名不正言不順,就是張不開嘴。那日蒙克一家離開之前去送行,倒當真是個機會。趁著他夫人與她握手說話,雅予終是鼓足了勇氣叫了聲“二嫂”,可回頭一瞧見蒙克臉上那道疤,“二哥”兩個字便又咽了回去,心虛地低了頭。
原本一心指望搬出去,兩人過成一家,旁人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