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要不要幫忙,而不是思考畫上的意思。
謝謹歌從這條人魚的眼神裡看出了對方明白了他所想要表達的意思。
但是謝謹歌不知道在人魚這樣的種族類是遵從著什麼樣的制度,若是類似於君主制度這類的,以之前那條把謝謹歌帶到這深海里的人魚的表現來看,極有可能是人魚種族中位居高位的掌管者。
那麼此刻他面前這條人魚,是否會同意幫忙?
謝謹歌直直的看著人魚的眼睛,等待著人魚的回應。
幾秒過後,人魚的眸色深處閃過了一抹別樣的情緒,對著謝謹歌輕輕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回應的謝謹歌並沒有因此而高興,人魚眼眸中那一閃而過的深意儘管隱藏得很快,幾乎是轉瞬即逝,卻還是被謝謹歌捕捉到了。
看來,這條人魚也並非其外表所展示出來的那般溫柔無害。不過好在這艘潛艇裡有最先進的探測系統,謝謹歌可以透過傳送聲吶來判斷前面這條人魚的帶路是否有偏移。
心思轉念間謝謹歌收斂住神色,將紙筆放回工具箱之後,便坐到了潛艇的駕駛位上。
人魚見狀,往斜前遊了幾米,與潛艇拉開了一段距離,作勢帶路。
然而潛艇才剛剛駛動了五十米不到,前面帶路的人魚眼神就突然一變,停下遊動猛地側頭看向了自己的右方。
謝謹歌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在潛艇的探照燈光下,謝謹歌看到了有一條體型強健的人魚朝著他這邊遊了過來。
流暢漂亮的身形,結實的胸膛,墨藍色的髮絲以及深邃的五官輪廓,正是那條將謝謹歌帶到這深海里的雄性人魚。
看到這條人魚,謝謹歌的眼神微微半眯,心情顯而易見的變差起來。
人魚也看到了謝謹歌,幽深的目光裡劃過了一抹冷然,他的嘴唇緊閉著,英俊的五官看起來頗有一種肅殺之感。
他就這麼凝了謝謹歌兩秒之後,才來到那條要給謝謹歌帶路的藍發人魚面前,臉色陰沉,眸色裡浮動著晦澀的暗光。
兩條人魚應該是在用自己的族類語言交流,謝謹歌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只能透過這兩條人魚的表情來判斷出他們說話時的情緒變化。
他們似乎是因為謝謹歌的原因發生了爭執,最終藍發人魚在那條人魚凌厲又冷沉的目光下有些不甘的看了謝謹歌一眼,然後迅速離開了。
謝謹歌想到之前在船隻上時所聽到的那些美妙歌聲,他不知道在這片海域之下究竟還存在著多少條人魚。
從那條藍發人魚的反應來看,這條人魚似乎在他們這一人魚種群裡有著極高的威信,這也恰好應證了謝謹歌方才的猜測。
藍發人魚消失之後,這條人魚游到了謝謹歌所在的潛艇外,隔著一層透明玻璃,謝謹歌的視線與人魚的視線對視到了一起。
這樣的情景似曾相識。
謝謹歌覺得有些微妙。
或許是因為不久前他在船隻上的時候,才站在玻璃水外面,一邊觀察著玻璃水箱中的人魚一邊記錄著筆記,而短短的時間內,角色就顛倒了過來。
看起來,就像是他變成了被束縛住自由的那一方。
這樣角色對調過來的感覺,實在有些糟糕。
而與謝謹歌此刻的情緒完全相反的是,這條人魚的心情顯然很好,在藍發人魚離開之後,這條人魚臉上的暗色也消失了。胸口裡那種發現自己帶回來的人類竟然被另一條人魚惦記上的酸澀和憤怒也被壓抑到了心底最深處。
他帶回來的人類,是隻屬於他、也只能屬於他的謹歌,容不得其他人魚的覬覦,哪怕是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同伴也不行。
他的謹歌,是最特別的存在。
人魚的唇角邊扯出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