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上藥的時候,床上的人微微動了一下,她還活著嗎?
一絲模糊的意識向她襲來,黑暗之中,是誰把她帶走?是死神嗎?為什麼他的懷抱會那麼暖?
是他嗎?不,他從來都不會這樣,只有冷冷的眼神和殘虐的心。
是霍峻嗎?他在哪裡?他從來都那麼尊重自己,幾乎連手都不會碰觸她一下。
那是誰?
微皺著眉頭,口中一陣疼痛,為什麼這麼痛?意識模糊中似乎聽到軍須靡的聲音,卻漸漸走遠,而她的意識也再次飄忽,繼續陷入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
守在她身邊的,依舊是那個她迷離之中也沒有想起來的——翁歸靡。
……………………雨歸來……………………
踏著殘雪,正午的太陽都那麼冷,呼莫忍住背後火辣辣的灼痛,亦步亦趨的跟在軍須靡身後。
“你怨我嗎?”軍須靡在細君門前,突然停下了腳步。
呼莫呆呆的看著軍須靡的背影:“為什麼要怨大王?”
軍須靡轉過身,看著呼莫,語氣中有一絲說不出的落寞:“你不怨我對你實行鞭刑?”
呼莫搖搖頭:“我們犯了死罪,感謝大王不殺之恩,有什麼可怨呢?”
軍須靡繼續道:“你不怨我把碧珠打入死牢,甚至差點因此令她滑胎?”
“這個——”呼莫不善說謊,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呼莫希望大王成全,把碧珠賜給呼莫!”
“倘若不呢?”軍須靡背對著陽光的身影,直直的看著細君的房門,曾經他每次推開這扇門,都會看到她的身影,卻沒有一絲帶著驚喜,總是淡然的凝望,或是冷漠的迴避。
“求大王成全!呼莫願終身效犬馬之勞,一生感念大王的恩情!”呼莫激動的跪倒在地,猛地叩了一個頭。
軍須靡沒有回答,自從細君不見的這半天,他的心似乎就瞬間老去,什麼爭名奪位,什麼金戈鐵馬,似乎都變得雲淡風輕。曾經他那麼厭惡碧珠,可是,她的腹中懷的畢竟是呼莫的骨肉——
推開房門,轉進一邊的側室,看著正在床上躺臥的碧珠,對著緊跟他身後的呼莫望了一眼。
碧珠瑟縮的從床上剛要起來,就聽見軍須靡淡淡的說:“碧珠,不用起來,本王把你賜給呼莫為妻,你可願意?”
呼莫臉上幾乎不敢置信的露出驚愕的表情,他還以為大王根本不會同意,因為他已經不止一次向大王提出這樣的請求:“謝大王成全!”
可是床上的碧珠卻黯淡的垂下眼眸:“請恕奴婢不敢從命。”她早已是殘花敗柳,更何況公主現在不知生死,她怎麼能在這個只想自己的事?
此語一出,不但呼莫當場石化,就連軍須靡也皺起了眉頭:“你敢違抗王命?還是你覺得呼莫配不上你?”
碧珠在床上微微萬福了一下:“回大王,是碧珠人微命賤,更懷有孽種,怎敢玷汙呼莫將軍?更何況,碧珠早已許下誓言,終身不嫁,侍候公主到老!”
“很好!”軍須靡看著碧珠雖然怯弱但也不卑不亢的模樣,彷彿看到了自己那個倔強的女人,真是一對好主僕!侍候公主?她還真是忠心!
呼莫突然跪倒:“大王,呼莫今生非碧珠不娶,求大王成全!”
碧珠的眼底閃過一絲劇痛,她何嘗不想找個良人託付終身?更何況是他——一次次將他救出虎口的呼莫將軍,只是——“求大王收回成命,倘若大王真要賜婚,碧珠寧願一屍兩命,也絕不敢如此僭越!”
呼莫向碧珠望去:“碧珠,為什麼?難道你心裡還有那個青書?他已經死了!我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還有你腹中的孩子——”
沒等呼莫說完,碧珠提高了聲音,帶著哭腔道:“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