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兒?”無涯繞到容軒面前,猶豫再三還是往後退了一步,躊躇著輕聲問道,“你有沒有傷到?”
看著容軒有些不知所措地盯著自己,心裡竟然忍不住為剛才那聲欲吐未吐的“無涯”而有些欣喜,正準備伸手扶他,容軒避開了他站起身來,冷冷看了他一眼,開口道:
“你還真是喜歡一式多用。”
無涯訕訕地頓住手,奇怪地看著容軒:“什麼?”
“四方松木的圈套,是你指使的吧?”
無涯臉色一白。
“你說什麼?”
“然後你在臨宮又設計了我一次?”容軒不可置信地問道。
“不是……我怎麼可能……”無涯急著伸手過來要觸上容軒,被容軒揮掌開啟。
“今天這情景,和我們在萬源客棧的遭遇又有什麼不同?!”
無涯咬著唇,牙齒髮著顫,口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難怪那天風不言會那麼驚訝自己的到來,因為無涯確實不在他手上。
是了,如果是黎司,這所有的一切還有什麼說不通的?
容軒又一次默默理順了所有的事情。黎司清楚的知道顏家和容家的關係,為了得到千字帛,所以他策反了顏都,他也知道了自己是個斷袖,為了接近自己,竟然也捨得下血本親自出馬。天澤山上重遇顏都,恐怕也是在他的算計之中。簡言認出了他,所以他讓雪衣殺了簡言。他讓雪衣在城中散佈千字帛的訊息,讓自己覺得全臨都都開始對千字帛虎視眈眈,他自信在慌亂的時候,自己只會找他作依靠,顏都沒有辦法替他問出關鍵的下落,於是有了四方松木的一夜,徹底毀了自己對顏都的信賴,讓自己只能依附著他。萬源客棧一事更引引得自己把千字帛的關鍵洩露給了他。他覺得顏都對自己依然有所留戀,所以要他殺了顏熙以表忠心。也是他讓風不言給自己發信,把自己困在永安城中,好隨時找機會讓自己客死他鄉是嗎?
好深的城府。
心裡雖是恨著,但這十足的恨當中,總是夾雜著一絲不安。
究竟是哪裡不對?
容軒想破腦袋也揪不到頭緒。
因為母妃的關係,哪怕黎司再有才華,再受父王的寵愛,他也沒有辦法名正言順地得到世子之位,所以他才想得了千字帛,好得了這位置,將來君臨天下麼?可景國侯給他的賞賜早已勝過了任何一個王子皇孫,爭這天下又是為了什麼?
“你可真是寵他。”容軒嗤笑道,“也只有你能想得出這麼貴重的禮物來。”
無涯只一愣,立刻明白了容軒話中的意思,拉住容軒急道:“我和他……”
話未盡,剩下的言語像是被掐斷了一般,容軒疑惑地看著他眼睛驟然瞪大,抓著自己的手猛然一緊之後,漸漸鬆開來去,容軒皺了皺眉,甩開他的手轉身剛走了一步,就聽到身後誰人倒地的聲響,轉頭過去,有人滿臉的鮮血,一隻眼中嵌著一枚銀鏢,手持短劍抵在無涯背後。無涯霜白的衣衫頓時炸開了彼岸花一般,染了一片血紅。
容軒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涼氣,輕步疾繞到殺紅眼了的刺客身後,雙指迅疾一點,不等刺客做出反應,已然逼他鬆開了手裡的匕首,隨後弓身一抽腳踝邊上的刀刃,合住那人的脖頸用力一抹。人卒,容軒手中半點血跡也無,解決得乾淨利落。
無涯蒼白著唇,覺得力氣在一點點散去,原本狹長的眸子現下圓睜著,不可思議地看著容軒。
正在震驚著,容軒手中的刀刃啪地落在地上,發出清脆冷徹的一聲町嘡,整個人垮在地上,渾身發顫,呼吸紊亂地轉過頭來。無涯的氣息在漸漸弱下去,容軒連忙出指替他止住了血滿目驚恐地他攬起在懷裡。無涯想回抱著他,但是失血過多讓他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