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要拿到她的血,送回去,輕寒就有救了。”
“輕盈!”
聽見我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的話語,裴元灝終於忍不住打斷了我,可打斷我之後,他又像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兩個人就這樣傻傻的站在雪地裡,呆望著對方。
過了很久,他說道:“他毒發了。毒發的意思是,他已經”
說到這裡,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可是他看著我的目光中,卻好像透出了一點恐懼,他從來沒有過恐懼的神情,這個世上沒有什麼讓他懼怕的,卻不知為什麼,現在,連他也會懼怕。
他在怕什麼呢?
我呆呆的望著他,幾乎都忘了去想,他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只木然的站著,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著,我自己,又會怕什麼呢?
我已經失去了太多,我怕的,是再一次的失去。
我不想失去妙言。
我不想失去輕寒。
……
可是,他剛剛說,輕寒毒發了。
毒發,是什麼意思?
口鼻中已經沒有熱氣再冒出來,我感覺到自己好像都成了冰天雪地裡的一個冰塊,再抬頭看向裴元灝的時候,我冷冷的說道:“你別再說了。”
“……”
“你說什麼我都不信。”
裴元灝的喉嚨上下滾了滾,像是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只是看著我,而我在說了不信之後,又長久的看著他,不知過了多久,我說道:“你如果要騙我的話,其他任何的謊言都可以,但不要用他”
“……”
“不能是他。”
“……”
“怎麼樣都好,但是不能不能”
我幾乎已經說不下去,尤其看著他的眼中似乎也有流光閃過,他用那種從未有過的憐憫的,悲切的眼神看著我,可那樣的憐憫和悲切,絲毫沒有讓我覺得好受,反倒讓我心頭那塊巨石越發的沉重。
我的喉嚨發梗,幾乎已經無法再發聲,啞然道:“他一定沒事的。”
說完,便轉身要走。
就在我剛要轉身的時候,裴元灝在我身後說道:“你不要騙自己。”
“……”
“你知道朕可以用任何事來欺騙你,但不會用他。”
“……”
“欺騙你的人,也不是朕。”
“……”
“是他!”
這句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一瞬間將我的胸膛都刺穿了,我整個人都痛得抽搐了一下,後背微微的佝僂起來,用力的呼吸。
但眼前,還是一陣一陣的發黑。
耳邊他的聲音變得愈發的清晰起來,如同陣陣驚雷,我不想聽,卻沒有辦法阻擋那些聲音傳進我的耳朵裡,更刺進了我的心裡。
裴元灝一邊向我走來,一邊說道:“欺騙你的人是他,他沒有把自己真實的情況告訴你,因為他說,他不想讓你再經歷一次,看到他毒發,痛不欲生的樣子。”
“……”
“而且,這一次毒發,是無解的。”
“……”
“所以他早就告訴了朕,也與朕約定,不要讓你回頭,要讓你離開西川,離開他的身邊。”
“……”
“他只是想要一個人,安靜的離開。”
他越說話,那把無形的刀越是在我的胸口攪動,將我的心都攪碎了,我喘息著,慢慢的彎下腰,斷斷續續的說道:“什麼,什麼是,安靜的離開?”
裴元灝的腳步停在了離我還有一小段距離的地方。
他看了我很久,深吸一口氣,說道:“就是,他不會再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