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濁便也沒著急與兩位前輩搭話,只是抱拳行禮。
剛要取出酒水,那位徐先生卻是搖搖頭,輕聲道:「不著急,我想先問你幾句話。」
劉景濁收回酒葫蘆,輕聲道:「徐先生請說。」
徐姓黑衣人開口道:「我這等九次尋死不成,殺妻下獄的鼠輩,為前人掘土,是否會辱沒先人?」
此話一出,劉景濁愈加確定這位死了千餘年的古人是誰了。
沒想到這十萬大山,竟是有這等人存在。
劉景濁脫口而出,「古人不見今時月,東風吹著便成春,諸位先輩這遍地白骨,應該是早於先生的自為墓誌銘吧?」
讀書人眉頭一皺,他最不喜歡亂搬詩句的人,想討好我?那我看錯人了。
哪知道那個年輕人繼續說道:「無論如何,心生疑病,遷怒繼妻,那是先生的不對。可時過境遷,先生也曾入獄,現在都死了,晚輩再無什麼可說了。」
言下之意就是說,你已經是個死鬼了,前塵往事隨風而去便好。
曹風年齡是要大一些的,他看著黑衣讀書人,咋舌道:「徐文清,想幫忙就幫忙,不幫忙滾蛋,來這兒酸人來了?給誰甩臉子呢?」
說完之後,曹風看向一身白衣的劍客。
後者湊過去劉景濁身邊,搶來一壺酒水灌了一口,咧嘴笑道:「前輩莫要說我,我就是想來幫忙,來這兒也百餘年了,居然沒想到讓這些個前輩入土為安,瞧見景濁老弟這般,我羞的都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了。」
真正的讀書人,沒一個是不執拗的。
好在是徐文清本就性情灑脫,要不然也幹不出九次尋死的事兒。
讀書人捲起袖子埋頭挖土,卻還是說了句:「要不是後面那句罵人的,在我眼裡,你就是個來此搏名之人。」
劉景濁一臉無奈,心說我啥時候罵人了?我那是實話實說。
南邊兒一處山峰,袁公抬手打出一道劍光,截殺了一尊登樓鬼修,冷聲道:「前輩,如今留存屍骨,千具是有的,至少分佈在百餘處,哪怕他現在有了幫手,我也不相信他願意空手而歸,且忙碌幾月。」
頭扎沖天鬏的少女咧嘴一笑,手捧著下巴,輕聲道:「好歹教了那位詩仙一場,就沒讀幾本書?小猴子啊,玄女就沒教你,要學好的嗎?」
袁公靜待下文,少女便笑著說道:「你不願意去做的舉手之勞,卻是別人的難上加難。你不願做,憑什麼覺得別人做不到?難不成我家主人出了十萬大山之後,花錢找人寫文章,說他怎的為這些個上古前輩入土為安?你劍術沒多高,小人之心倒沒少學。」
袁公還是沒忍住問道:「此人又不是先天便有本命劍伴生的劍修,天分雖好,卻也不是頂尖,前輩為何如此青睞於他?」jj.br>
少女輕聲道:「等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此後十餘天,四位中土人氏,幾乎沒怎麼休息。兩人以木板做成簡易棺木,兩人挖土,倒是也快,幾乎每天就能埋葬數十位前輩。
只不過,有些屍骨不全或是身首異處的,無法分清楚屍身,便也只能將他們合葬在了一起。
期間數次,有那些個死後走上鬼修路子的妖族來犯,一位合道劍修,一位登樓劍修,有他們二人在此,沒有哪個死鬼畜牲能進來。
徐文清現在是真的有些佩服這個年輕人,又要了一壺酒,休息片刻,開口道:「我算是服了,照我們這速度,想要將這萬里之地數十處的前輩遺骸埋葬,怕是沒有兩三個月做不成。」
曹風淡然道:「你我都是死鬼,缺這三個月?」
一旁姓顧,名衣珏的劍客,也笑著說道:「百多年裡,我反倒覺得此事最有意義。劉老弟他日重開山門,記得給我留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