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幸災樂禍,也不是希望的光,就好像只是因為能苟活幾天而高興。
不知道為什麼,姜柚忽然在想,這些人值不值得救?
白小豆麵色平淡,輕聲道:“萍水相逢,只一面之緣,一句話都說不上,別人當然不會可憐我們。更何況個個兒都是泥菩薩,誰又保的了誰?沒必要為這種事而失望的。”
頓了頓,白小豆接著說道:“你沒看到每個籠子下方,多多少少都有白花花的骨頭嗎?”
她指向遠處一口大鍋,面色平靜:“看過了這等活煉獄,哪怕活著回去了,也很難再真正像個人了。”
姜柚其實一早就發現了,但她沒敢說,怕揭開了白小豆的傷疤。沒想到師姐自己……
姜柚一雙桃花眸子直直看向白小豆,想了無數種開口時說的話,結果最終只說出來一句:“桃子,不要自己為難自己,待會兒你別出手。”
白小豆忽然一笑,輕聲道:“這個好,你本來就比我大,喊我師姐其實怪彆扭的。以後你叫我桃子,我喊你柚子,不許變啊!”
姜柚一雙眼睛始終盯著白小豆。
白小豆伸手拍了拍自個兒臉頰,笑著說道:“有些事太過於刻骨銘心,不可能忘掉的,小時候記憶會變模糊,越長大其實會越清楚。只是看見了今天這些,我忽然想到,我要是後來沒有遇到白猿爺爺,沒有遇到師傅,我還會是個人嗎?”
姜柚一把拉住白小豆,斬釘截鐵道:“會!肯定會的!”
雲海之中,劉景濁猛灌一口酒。
入了冬,酉時四刻天就黑了,這會差不多是戌時始,白小豆傳音姜柚,說自己只給竺束半個時辰時間,他要是不來開門,那就不必等了,我們自行闖開就是了。
姜柚問,要是竺束不來,會怎麼對他?
白小豆想都沒想,只笑著說道:“咱們總不能把自己煮熟了,去看他是吃咱們,還是選擇被那地鼠打死吧?”
姜柚哈哈一笑,摩挲著下巴,“有道理。”
這麼一說,就很好選擇了。
善惡的岔路口,一邊是賭一把來開門,賭輸了就是個死。一邊是不來開門,等著吃人肉。
不來開門,其實已經是選擇了後者。因為都不來開門了,還賭個什麼?
這會兒隔壁籠子裡,那個黝黑青年也醒了。
一介凡人,有此膽量,在這被迫丟了人性的牢獄之中,算是暗室之中一點火星了,不足以照亮屋子,總讓人瞧得見這亮光。
黝黑青年捂著頭起身,只掃了隔壁一眼,接下來就是抓著籠子大喊:“畜生!有本事的殺了老子!把老子關在這裡作甚?”
姜柚沒好氣的瞥過去一眼,開口道:“關著等餓了吃啊!”
白小豆接著說道:“不過你放心,他們今夜會先吃我們。”
黝黑青年一皺眉,盯著姜柚跟白小豆看了許久,一個大男人,也不曉得為什麼,就大哭了起來。
姜柚一頭霧水,“你哭什麼?你也不像是怕死的人啊?”
哪成想那黝黑漢子指著二人破口大罵:“他孃的兩個腦子長了包的,都說了有妖精,勸你們也不走,還說什麼祖傳捉妖的,現在好了,又多搭兩條人命出來。”
就這鼻涕眼淚一大堆帶出來的話,忽然間就讓兩個姑娘覺得,好像不只是點點火光,好像已經是一盞燈了。
其實二人也都知道,在這裡,死的越早,反而越乾淨。可能在這裡待上幾天他就會變,但他不是還沒有變嗎?
呀!已經過去了一刻了,竺束還沒有來,還有三刻時間,有點兒著急啊!
那個黝黑青年也再不言語,至於其餘幾個籠子,由頭至尾就沒有一句話。
姜柚跟白小豆坐在籠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