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的嫩筍,柔若無骨的樣子,在他掌心裡任他揉捏,帶著幽幽的香氣。
他一看到江瑟的手,忍不住就笑道:
“瑟瑟,你還記得小時我最喜歡纏著你玩什麼嗎?”
她挑了一下眉,抬頭看他:
“當然記得了。”
他好動,小時就調皮得無法無天的,他又是裴家的長房長孫,是裴老爺子與裴老太太的眼珠子,家裡寵得厲害。
當年的馮南隨馮中良第一次去裴家拜訪的時候,他打碎了一個父親最喜歡的一個古玩把件,闖了大禍,事後把裴晉淮惹得暴跳如雷,長輩壓著,又不能動手打他,就罰他貼在牆角站軍姿,一站就站兩小時,靠著牆,除了喝水說話,不準坐也不準走來走去,得抬頭挺胸的。
這樣的處罰對於小時的裴奕來說簡直像是要了命,他哭喪著一張臉,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
家裡的人被裴晉淮打過招呼,沒有人敢跟他說話。
他那會兒應該已經哭過了,一張小臉抹得花貓似的,裴老爺子有些心疼,又覺得好笑,馮中良問起裴奕的時候,他就將裴奕惹的禍說了,大人們‘哈哈’大笑,小孩子一臉的氣憤。
那時他還不像現在俊秀的樣子,臉頰帶著嬰兒肥,與他的母親相似,一雙眼睛似是被清洗過的黑曜石,亮得驚人。
她看他被笑的樣子,有些同情。
馮南去的時候,他已經站了半個多小時,哭了鬧了都不管用,一累了靠在牆上,就會遭到裴晉淮喝斥。
那時她也是個孩子,比他大了不到五歲,對於哄孩子並沒有什麼經驗,他從小被人千嬌百寵的慣著長大,什麼樣的好東西沒見過,她拿東西逗他的時候,他是不稀罕的。
最終她選擇了陪她玩,玩的是最簡單的手技遊戲。
這樣既不會讓他違抗裴晉淮的不準走動的命令,又不會使他一個人傻呆呆的站在角落裡。
他不怕摔摔打打,怕的就是這樣安安靜靜的沒人理睬。
兩人玩石頭、剪刀、布的遊戲,他每次都贏,逐漸就轉怒為喜。
也是從那時起,他最喜歡馮南,很喜歡她,總想將她留在家裡,不讓她回馮家去。
她是唯一一個,原本陪他在角落中,玩這樣單一重複的遊戲將近兩個小時的人,沒有不耐煩,沒有抱怨,一直哄得他喜笑顏開的。
馮中良要帶她回去的時候,他哭得滿地打滾,指著馮中良說‘壞人’,惹得裴老爺子都差點兒發了怒,讓人將他抱回屋裡去。
“每次和你玩,都是我贏。”裴奕現在提起往事,還有些得意,“你每次都只愛出布。”從來都沒有一次例外的。
他低著頭,聲音有些低,語氣親暱。
江瑟抬頭看他,正好與他目光撞到一起,他眼裡的深情幾乎要將人溺斃,那兩排濃且長的睫毛將眼睛映出深邃的影子。
她看到他微笑時上揚的唇角,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他的下巴,他低頭撒嬌一般用下巴在她掌心裡蹭了蹭,又低頭去輕輕親吻。
“那是因為你每次都只愛出剪刀。”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裴奕的性格,他不是被動型的人,喜歡主動出擊,猜拳的時候永遠最愛出的就是剪子,玩了兩三次,江瑟幾乎就能摸清他的性格,順著他的脾氣就能將這個簡單的男孩兒哄得很開心。
他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句話,愣了愣,目光裡的神色逐漸柔和了下去,正要說話,江瑟眼角餘光卻注意到有人向兩人走了過來,她還沒轉頭去看,那人已經走到兩人面前站定,緊接著就聽到有個女聲在叫:
“奕哥。”
裴奕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江瑟抬起頭,看到穿了一身鵝黃色連衣裙的裴蕊帶著一個女孩站到了兩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