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馭讓人把魏傑打了一頓後送到警察局,在財產損失清單上多報了幾樣東西。
就算不能讓魏傑死在牢裡,這清單也夠讓他賠到穿不上褲子。
徐川和方妍一回來,發現他們不在的時候竟出了這麼多大事。
知道了溫奶奶的事情後,方妍一直給溫笙打電話都打不通,qq微信留言都如同石沉大海,完全沒有迴音。
她不放心溫笙,也不放心徐川和周馭,但無奈開學的時間到了,方媽媽親自過來押送她去上學,她只能走了。
方妍一走,徐川便將場子重新裝修的重任攬到了自己身上,順便也不忘幫周馭打聽去瑞士的事情。
他還算有效率,半個多月就把場子裝修的差不多了。
已經開學,平日裡場子裡的消費主力都回來了,徐川一心想快點開門營業,以彌補歇業這二十多天來的損失。
等裝修進行的八九不離十的時候,徐川找了幾個平時玩得最開的幾個會員,專門給他們搞了一場暖場趴體,意思是讓他們玩得開心了,回去在學校裡多給他們宣傳宣傳,以免今後1918再開業,那些人都把這兒給忘了。
周馭病了幾天,大約是因為手臂的傷口發炎,他反覆發了幾天高燒一直沒好。
不得已到醫院去掛水,歪在椅子上假寐的時候,他半夢半醒著做了一場噩夢。
夢裡,那個女人牽著一個紙符做的小人,她指揮著小人往池塘裡跳,小人跳進去,立刻被水衝散了一池子的紙符。
土黃的紙,猩紅的符。
女人轉過臉來,血淚布滿她的臉。
她哭著問他:『阿馭,你怎麼還不來陪我。』
……
周馭猛然驚醒,背後全是冷汗。
他許久再不曾夢見那個女人,如今他事多又忙,她倒是會挑這個時間出來攪局。
抬頭一看,吊瓶只打了一半。
周馭喘勻了氣,拔掉輸液管,一點也不顧手背上滑落的鮮血,大步離開醫院。
1918裡,暖場趴體正開到火熱的時候。
周馭從側門進來,誰也沒驚動。
回到他專屬的那間小黑屋,熟悉的黑暗將他包圍。
心裡的空洞暫時被填平。
他拿出手機來,點開通訊錄,溫笙的號碼被他置頂在第一位。
按下通話鍵,對面只有忙音一片。
她離開已經二十天了。
二十天,他一個整覺都沒有睡過。
他總是做夢。
夢見溫笙,夢見溫奶奶。
夢裡,溫笙的房間被夕陽的暖色填滿。
窗臺邊雛菊嬌俏,有星月圖案的紗簾被空調的涼風撩起,輕飄飄地晃。
他躺在地上,枕頭裡全是溫笙的香氣。
客廳外,溫奶奶和溫笙為了要不要出去郊遊而爭論不休。
一個撒潑耍賴,一個寸步不讓。
吵吵嚷嚷的聲音,卻讓他心緒平靜得不可思議。
他以為這是美夢,直到他聽見溫笙哭到快要昏厥的呼喊。
奶奶——!
夢醒了,午夜才剛過。
眼前黑暗的世界裡沒有光,也沒有雛菊。
他這才想起來,溫奶奶死了。溫笙走了。
整個寂靜的空間裡只有他一個。
周馭將頭埋在臂彎裡,他縮起膝蓋,將自己蜷縮著靠在牆邊。
身邊都是堅硬,他錯覺自己大約已經死了,正身處在一口狹小的棺材裡。
他死在溫笙懷裡,死在他們在海邊的那一晚。
如果死的人真的是他,是不是所有一切都還能保持原樣?
周馭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