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好地教訓一下采薇那丫頭,免得她成天惦記著她的青年才俊,事情都做不好!
崔粲然越想越生氣,一腳蹬開被子,猛地從床上翻起來。
“你醒啦?”
誰這麼沒規矩?崔粲然循聲望去,入眼的卻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小宮女。她微微一愣,尚未來得及說話,那個小宮女就已經走過來,將手裡的一杯茶遞給她,“快喝口茶潤潤喉嚨吧,你昏迷了這麼久,大家都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呢。”
崔粲然剛剛睡醒,這會兒腦筋還有點兒不清楚。她懵懵懂懂地接過那個小宮女遞過來的茶杯,剛要端起來往嘴巴里送,就發現味道不對。她眼/賤地看了一眼,茶湯昏沉,上面全是浮沫,茶杯底下還留著褐色的茶末,聞味道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茶,崔粲然瞬間沒了喝的慾望,她冷笑一聲,想把茶杯放到床邊的矮几上再來訓誡這位宮人,誰知手卻落了個空。她轉頭一看,才發現原本應該放在床邊的沉香木矮几不見了。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崔粲然才猛然發現,這裡,根本就不是她熟悉的漪瀾殿。
這間屋子,不算小,但在見慣了奢華的崔粲然眼中絕對稱不上大。雖然乾淨,然而在崔粲然看來實在簡陋得可以。各色擺設用具,不知道是哪八百年前流行的款式。
總之,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出現在她崔粲然的面前。
不對,她已經不是崔粲然了。
她猛地記起,她被她的相公沈明暘那個混蛋叫去了御書房,聽見了自己父母兄嫂死亡的真相。那個時候她心中激憤,又傷心至極,一時想不開,強拉了文清和,和他一起到了還在修繕的椒房殿。
她要殺了文清和給父母兄嫂報仇,於是點火燒了椒房殿,還把文清和的舌頭給拔了下來。
事實上,她當時做那些,純粹就是出於一時激憤,想不開而已。火燒起來的時候她就後悔了。她不是完全沒有親人啊,她還有六哥啊。她應該活下來,再和六哥聯手,她在宮裡給沈明暘的嬪妃們下毒,讓她們全都生不出孩子來;六哥就在朝中和大臣們聯盟,慢慢侵蝕沈明暘的權利。
沈明暘的嬪妃們沒有孩子,就只有她能生,等到她的孩子長到一定年紀,她就和把沈明暘廢了,和六哥聯手把她的孩子送上皇位,讓沈明暘看著他們母子兄妹囂張。
這才是真正的報仇啊!
她之前做的那個算什麼?簡直是腦抽!一個文清和算什麼?想要殺他,找個殺手,或者乾脆跟六哥講了,悄悄把他給做了就行了。為什麼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殺了他呢?簡直不值得嘛。況且,一個文清和,不過一個小蝦米,殺了他,她父母兄嫂的這個仇連十分之一都沒有報到。真正的仇人還在逍遙法外呢。
那個梅若華,她之前的相公,是崔氏一門的直接兇手,她相公死是死了,不過她還在啊,要報仇的話,她也算啊。還有沈明暘,他才是幕後真兇,也不應該留下來。
這群jian人,都應該為他們崔家的人償命!都應該去死!
她怎麼就只殺了個文清和呢?不僅只殺了個文清和,她還把自己給弄死了。這簡直就是自損一千傷敵八百,蠢得不能再蠢了。她怎麼就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可是後來想通已經晚了。因為她害怕火燒在身上太痛,殺了文清和之後就自斷了筋脈,當時已經是彌留之際了。隨後頭頂的橫樑就垮了,然後——然後她就真的死了。
但是不對!如果死了,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啊?
崔粲然不動聲色地環顧了四周一圈兒,在自己腦海中好好地搜尋了一下,發現的確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再說了,她當時葬身火海,屍體都沒有留下,就算要活,肯定也不是回到自己身上啊。那這麼說,她這是,附身到別人身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