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一個十六歲的孩子還沒將人生進行五分之一,還沒有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與其毀了黎語,不如毀了自己。
這次再將那抹瘋狂和掌控欲壓下去,卻好像用盡了所有力氣。
黎語並沒有發現,七爺攥緊的拳頭青筋突出,攥的太緊,指甲將掌心刺破,大約是太用力,強悍的自制力讓這個男人看上去極具攻擊性。
直到漸漸恢復清明,七爺語氣絲毫不變,“小孩子用來表達對長輩的感謝,貼面吻難道不正常?”
“當然正常。”黎語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
貼面吻!?
有一刻的迷茫,除了貼面吻還能是什麼?而他剛才一閃而逝的又是什麼?
正常,當然正常,他小時候有多少次想撲倒黎凱懷裡,像別的孩子那樣吻著父親的臉來表達感情,至始至終都沒如願過,只是完全沒想到七爺會有這樣的要求;又是心疼七爺又是想以身替之。前世今生的七爺大概都沒有從太子這裡獲得過應有的子女愛。
黎語直勾勾的盯著七爺堅毅的下巴,有一種預感好像他再衍生想下去就會萬劫不復一般。
他神色糾結,張了張嘴,明明知道若是說出來說不定能討七爺歡心,這麼一年的相處要說他想回報這個男人的心思從來沒有淡去過。卻始終說不出口“您就把我當您孩子吧”這話,好像說出口,就會永遠失去什麼的恐懼感,那莫名恐慌讓黎語打從靈魂深處感到顫粟。
頭頂傳來大掌揉弄的動作,黎語還沒回神,那人就收回了手,傳來男人低沉的笑意,“說笑罷了,不算幫你,更不必感謝。嚴氏也同樣需要新鮮血液注入。”
剛才一觸即離的接觸中,七爺察覺到黎語那僵硬的身體,這孩子有些排斥自己,是啊,這孩子一直都是防備心重的,給自己築了一道道牆不讓人靠近,過去了快兩年,依舊沒撬開孩子的心房。
七爺彷彿已經能將自己完全包裝起來面對,沒有絲毫波動,依舊不動如山。
黎語愣愣的看著這個散發著禁慾味道的男人,男人好像不想再多說什麼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只露出一張紋風不動的冷岑面孔,嚴肅刻薄刻在這個男人身上,一點兒人氣都沒有。
就像一個局外者一樣,冷漠的看著他人在泥沼裡掙扎,他卻始終在高高在上的俯瞰著,也不知從那兒湧上一股怒意,明明開口要一個吻的是這個男人,說的那麼隨意,事實上也的確只是男人的心血來潮,但等到自己驚慌失措的時候,他卻像是耍完他再毫不留戀的離開,就好像所有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
黎語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是會生氣,會不滿的,在誤以為是什麼,卻發現對方完全沒那心思的時候,他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尷尬,甚至有些衝動,衝動的覺得應該教訓下這個男人。
大概他真的是被七爺養太好了,換了以前他一定不敢,可現在卻想爬上去撩虎鬚。
黎語灼熱的視線始終專注的望著七爺,就好像在認真的準備做什麼,或許他是想看這個男人驚愕的樣子,也或許只是單純的不想看到這男人永遠這麼置身事外,更或許是想把他……
………拉下神壇。
從小生活在各種刺殺和意外中,七爺早已不知害怕是什麼感覺,如若不麻木又怎麼可能始終保持冷靜。但就在剛才看著孩子幾欲衝出口什麼話糾結萬分的時候,他居然有一絲慌亂。
他們只是長輩和晚輩,一個機緣巧合下認識的兩個個體,這樣瘋狂的情緒來的太突然,連他自己都不知如何處理,更不該對著這個孩子表現出來,也許只是太久沒有發洩過了。
忽然,臉上傳來一個柔軟冰涼的觸感,近得好像能聞到少年身上淡淡的汗味,也許是太緊張,那唇是顫抖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