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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太亂了,太亂了。他難為情地說。
我說,你的書真不少,每天晚上你頭枕著書山睡覺?還真像學習的樣子。
他撿了一些書起來放在小茶几上,另一部分放在一隻塑膠提袋裡,而床頭只留了幾本詩集。我一眼看到《憂傷的唇》就拿起來翻著。
他的文筆冷冽而優美。詩句中滲透著淡淡的憂傷,深深的愛。我又看向他,眼睛溼潤起來。
普凡,別忙了。來。坐到我的身邊來。我告訴你,我們兩人在一起也許不合適。你想想是不是?
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我不願意聽這個。
你要聽。我彷彿讀到了你的靈魂,我只是覺得,這樣覺得。我拉住了他的手說。他疑惑地在我的面前站了幾分鐘,就緊挨著我坐了下來,然後,抱住了我說不許你說,不許。我知道你很好。
有誰可以承認自己不好?!我的這句話噎在喉嚨裡出不來。不能夠過多地跟他解釋什麼,便只說了另一句話:你有時間要多陪我。
他說,當然。不陪你陪誰。不過,這會兒你得乖乖地坐著看書或聽歌。我去炒兩個菜,再煮餃子,我們吃。
他給我找了很多歌碟,我卻說我看書。他沒再管我,便提著剛從超市買來的水餃進了廚房。
他把廚房門關上了。
我再次翻開詩集《憂傷的唇》坐著讀了兩首詩,就去輕輕地推了一下廚房門。
廚房裡瀰漫著油煙味。他正在炒菜。油煙燻得他不住地咳嗽。我走進去從後面抱住了他。
他說我不該進去了,油煙太嗆人。讓我快出去。這個時候,我不聽他的了。我說,你不怕嗆,我也不怕嗆。我不怕。我要跟你一起受嗆。
你怎麼能這樣呢?他顯然是生氣了,轉過身來瞪了我一眼。
他瞪我,我也瞪他。他瞪不過我就回頭去繼續炒菜。我又繼續抱著他的後腰。窗門被他略開啟了一條縫隙。我閉上眼睛,把臉緊貼在他的後背上,努力幻想生活的幸福,感覺笑意正從我的唇邊漾開。
14
我的身體彷彿飄了起來。有一雙手掂著我。睜開眼,我已不在廚房了。葉普凡站在我跟前。我即刻明白是他把我抱出廚房的。
飯後,葉普凡把DVD播放的影碟換為歌碟。
他說,來,我們來跳個舞。我說我不會跳。他說我教你。
燈光昏暗。碟片轉動起來。音樂的旋律傳出來。
我在很早就想學跳舞。中學時,和幾位調皮的女生逃課到歌吧和舞廳。一次被班主任抓了個正著。回到學校受了批評,寫了檢討。班主任的話是:逃課去那種地方瘋,不是一個好學生。
那有傷自尊的一句話,像一個膿胞,長久長在我的身體裡,無法割除。為了讀書,從此再也沒去了,並且連學校舉辦的各種文藝活動也錯失良機參加。
舞蹈終與我無緣。我總覺得會跳舞的女孩渾身閃爍著亮晶晶的青春活力。他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教。先教我的是一支雙人舞。他的步姿不斷地變換。我伴著他,擺臀晃腰。這一刻,彷彿現實離我遠去。我是塵埃,我微小的存在,無人知曉。我是鮮花,在美麗中凋謝。我是雨滴,拍打著深夜的夢境。我是藤蔓,張開柔軟而結實的臂,攀援在空氣中。
在屋子的牆壁上掛著幾件白色的衣服。窗子的玻璃破了一半。破窗形成了一個黑洞。音樂如水流淌而出,同時也把窗外高牆下汙水溝一股難聞的氣味傳進來。
我們握手,站在惟一空出的位置身體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