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林不僅活著,體內甚至仍然保有多頭絨泡綠菌的基因。
只是汙染指數清零後,科林便陷入了昏迷,直到剛才研究院發來喜報,科林醒了,檢查顯示他十分健康。
說不清是幸運還是悲哀。
活下來了,但卻與所愛之人永遠陰陽相隔。
霍延己道:“先去趟伊甸園。”
張珉道:“是。”
伊甸園已於半年前建設完畢,開始撫育新生兒。
霍延己坐上車,透過車窗望著這座他一手打造起來的城。和其他落魄的安全區相比,主城在霍延己集中資源的管理下,比最後一場戰役前的規模更大了。
人力也不算少,街道上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至少表面上是一副欣欣向榮的姿態。
偶爾路過人滿為患的結婚登記
() 處,張珉下意識看了眼後視鏡。
霍延己的面部輪廓依舊鋒利,幾年下來外表幾乎沒太多變化,看不出逼近四十的影子,依舊年輕。
只是……他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對於有的人來說,災難時期的感情就是鏡花水月,但對有的人來說卻是刻苦銘心。
張珉示意駕駛員加快速度越過結婚登記處,怕引起往事。
霍延己卻忽然開口:“又做了三年副官,委屈你了。”
張珉一愣,回首道:“不委屈的,長官。”
霍延己問:“有退役的想法嗎?”
“……什麼?”
“也許換一個職業更能發揮你的長處。”霍延己收回窗外的目光,對上前座張珉迷茫的視線,“伏棲這幾年身體越來越差,逐漸力不從心了,前副執政官半年前在動亂中被畸變者殺死,這個位置一直空到現在。”
張珉心裡一突,第一次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長官的話。
霍延己幾乎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
張珉倒不是不願意,他對霍延己的愛慕早已消散,只剩下下位者對上位者的尊重敬仰,並不是非要留在霍延己身邊。
但這三年一直沒動彈,還是因為霍延己手頭的事太多,根本忙不過來,在數位副官的協助下,霍延己每天依舊只能睡四五個小時的覺,一直持續了三年。
而他又是最瞭解且與霍延己配合最默契的一名副官,按理說,其它崗位再缺人,霍延己調誰也不會調他才是。
張珉忽而想起一件不相關的事。
半年前,主城徹底穩定下來後,軍政部部長提出為霍延己授予上將頭銜,當時一眾高層發出了抗議信,怕霍延己再上一層就真的隻手遮天了,他這不是晉升上將,怕是要封王。
但出乎意料的是,霍延己自己拒絕了。
很多人頓時鬆了口氣,但作為身邊人,張珉很清楚,霍延己不是一個會拒絕權勢的人。
從霍延己這三年根本不在乎外界看法的種種言行來看,他並不介意手裡擴大手中權利,相反還會為了更有利於管控發展主城而去爭取。
但半年前為什麼拒絕晉升上將?只是擔心他人看法嗎?
掩飾好自己的憂慮,張珉順從道:“我聽您安排。”
霍延己嗯了聲:“調任函已經擬好了,明天去軍政部籤個字。”
“……是。”
這麼快……張珉心裡突得更厲害了。
駕駛員踩下剎車,在一座蜂巢狀的輝宏建築前停下,門口的石碑刻著“伊甸園”三個字。
伊甸園佔地面積很大,除了表面的高樓,還有地下數層,外立牆面用的是最堅固的材料。
而育嬰室裡更為無菌環境,艙門與外壁按照防輻射的最高標準建立。
沒有汙染物,地表輻射就是新生兒的最大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