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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東西吧,我給你拿進來?”娟娟問。

“先躺會吧,你去吃吧。”普華擺擺手,靠回枕頭上吧收音機的音量調小一些。

“那我陪你。”娟娟坐在她身邊,拉過毯子搭在她身上,把剛才的紙條收進口袋裡。

操辦後事是極繁瑣勞累的工作,姑姑一家趕來,表情從始至終幫著張羅。。

永道也在,普華弄不清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或者根本沒有走。他負責所有的接送和外出的事情,替她減去了路上奔波的辛苦。她每早起來,桌邊擺好了蜂蜜水和藥,飯菜也是專門打理的,都是她曾經喜歡吃的。

只是這段時間,她實在吃不下去什麼,也不再照鏡子。摸摸瘦下去的雙頰,乾癟的嘴唇,她顧不上在乎。

說難受,哪裡都不舒服,說病,普華堅持住了。

出殯前兩天,娟娟陪她去給葉爸爸挑衣服。在店裡,她舉著意見黑色的中式長衫對著陽光比,突然頭暈目眩倒在櫃檯前。被扶起來,手上的衣服髒了,小臂的地方也蹭掉了一大塊皮滲出了血絲。她靠在牆上吃力地喘了兩下,倚在娟娟身上囑咐:“別。。別告訴他。。”

娟娟知道她在指什麼對她的執拗無計可施。

“這何必呢?”

普華檢視完摔破的地方,咬咬嘴唇把袖子放下來撣去灰塵,幽幽的像在自言自語:“反正以後。。都是一個人了。。”

熬到頭七,是送爸爸的日子,清晨永道進房叫普華,發現她已經換好黑衣靜靜在窗邊等,鬢邊別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她比之前幾天都要憔悴,上的一點淡妝也無法掩飾青黑的眼底和明顯瘦下去的雙頰。

她走到他跟前,強作平靜地說:“我好了。。走吧。。。”

他攥緊手上的車鑰匙,剋制住上前抱住她的衝動。

在葉家待了七天,他們說過的話加起來不到十句,他無論做什麼說什麼,她的反應都很冷,也不光是針對他,她對什麼都激不起興趣,吃飯都是勉強著才吃一點。

臨出門前,普華又到了父親的睡房裡,在床上趴了一會,開啟廣播調到父親常聽的節目。

一路上,她的情緒幾乎看不出任何波動,到了最後的告別時刻,只要求和父親單獨呆上幾分鐘。

所有人出去後,她拿出包裡準備的東西擺在父親手邊。那裡面有她兒時的照片,一縷頭髮,一盒餃子,一包煙和一盤小象棋。拉住父親的手用體溫捂了捂,她輕輕地叫了聲“爸。。”像是父親睡午覺了,她很怕把他吵醒。

但普華心裡是清楚的。這一別就是永絕了,所以她痴痴地望著躺在棺木裡的父親,想把他臉上的每個細節都印在腦子裡。最後走到他身前,俯下身把嘴唇印在了再也沒有溫度的額頭上。

淚水奪眶而出,順著鼻尖落在父親臉上,一滴,兩滴。。她輾轉地吻著父親,重複著:“爸。。我是普華。。”

空蕩蕩的告別室只有她自己的聲音。

火化棺合上了,被放在推車推進通道。普華追過去,目送著推車走遠,在告別室最後一道門前跪下來,拜別父親。

額頭撞在冰冷的地面上,她心中那一點溫存的東西隨著眼淚一點點斷裂,好像化成了碎片。

永道從門後走出來,扶著她起來,她所有的悲傷和脆弱都暴露在他面前。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抱著她,用嘴巴蹭掉她額頭上沾到的灰。

“哭吧。。哭吧。。”他像對待一個孩子那樣細心的哄她。

他的話,催動了更多的傷感悲涼,幾天來表現出來的堅韌土崩瓦解,普華終於抑制不住,在他懷裡大哭。

“為什麼。。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了。。”她奔到已經關閉的通道大門口,趴在門上哭喊,“爸。。你怎麼這麼狠心。。爸。。別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