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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紅飄帶 （四十四）

這些天，來自中央軍委的電報，差不多都有&ldo;迅速&rdo;二字。什麼&ldo;迅速&rdo;前進，&ldo;迅 速&rdo;佔領，&ldo;限令&rdo;到達等等，足可推測出統帥部的急迫心情。他們的意圖很明顯，就是乘 各路敵軍到來之前，搶先渡河，以免陷入石達開的不幸境地。但是，按照命令每天要走一百 二十里路的艱辛的戰士們，仍未能趕到敵軍的前面。在紅軍到達前，劉文輝、楊森等部，已 經沿大渡河佈防就緒。由富林至瀘定橋以及由瀘定橋至康定，都由劉文輝的二十四軍負責； 富林以下至金口，由楊森的二十軍防守。五月二十三日，劉湘部裝備精良的王澤浚旅也自成 都趕到，重點堅守富林，二十四軍北移，這樣兵力就更厚了。

一心想當駱秉章的楊森，到達漢源不久，即到大渡河沿線視察。這天他到了富林，王澤 浚親自把他迎到旅部，因為按照蔣介石的命令，王澤浚也統歸楊森指揮。

王澤浚是四川軍閥王纘緒的兒子。王纘緒在劉湘手下當師長，王澤浚就在他父親兼師長 的領導下當旅長，並且兼成都市的城防司令。他出身將門，少年得志，頗有一點不可一世的 派頭。他這個旅有三個團共六千人，不僅人員充實，且裝備精良。配備的迫擊炮、輕重機 槍、衝鋒鎗、擲彈筒都比較新式。這次又是蔣介石親自點名要他星夜馳赴富林，更是聲價十 倍。在楊森這位老前輩面前，他自然拘於禮法，表現出一副謙恭樣子，但內心深處卻自命不 凡。

&ldo;軍座，您這次剛到前線，就來敝部視察，真可謂不辭勞苦哇！&rdo;

&ldo;賢侄，你說到哪裡去了！&rdo;楊森老味十足地說，&ldo;這次大渡河會戰，委員長親自給我 打電報，要我做當代的駱秉章，我受蔣公如此重託，咋個敢怠慢呢！&rdo;

自從蔣介石打了這封電報，楊森已經是三句話離不開駱秉章了。王澤浚聽了，不自覺地 撇了撇嘴，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笑容：

&ldo;聽說，劉文輝軍長到了漢源，也說要當駱秉章呢！&rdo;

楊森哈哈大笑：

&ldo;哈哈哈……劉文輝，他也想當駱秉章！哈哈哈……&rdo;

王澤浚見楊森如此狂妄自許，心中不悅，就笑著說：

&ldo;這次各路人馬，齊集大渡河，恐怕都要顯顯神通，還說不定鹿死誰手呢！&rdo;

楊森一聽這話，覺得頗有一點不敬之意，他那雷公嘴立刻就凸出來了。但又不好發作， 就說：

&ldo;委員長的三條命令，你們都看到了嗎？&rdo;

&ldo;都執行了。&rdo;王澤浚說，&ldo;船都弄到這邊來了；一切可供造船、修橋的材料，甚至竹 片、木片，都收走了；還清掃了射界。&rdo;

&ldo;河那邊的房子呢？&rdo;

&ldo;也都燒了。&rdo;

&ldo;不，不，&rdo;楊森鎮著臉說，&ldo;賢侄，你這項事情可做得不大徹底，我剛才看到對岸， 有許多村莊、房子還沒有動，這是要留給共軍利用嗎？&rdo;

王澤浚面紅耳赤，立刻把一個團長找來，氣憤憤地責問道：

&ldo;在你那個防區裡，掃清射界的事情完成了嗎？&rdo;

&ldo;完成了一部分。&rdo;團長怯生生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