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說過，把地圖遞過來，去抽他那支皺皺巴巴的紙菸。周恩來望著地圖沉思良久， 然後說：

&ldo;第三條路，我看可以排除。因為那裡人煙稀少，糧食缺乏，部隊得不到任何補給，加 上路途太長，部隊走到將剩不下多少人了。第一條路，問題也很大。那裡是成都壩子，敵人 重兵容易集結，我們很可能重新陷入重圍，又形成在貴州那樣的局面。可是現在我們已經比 不上貴州那時候了。

……&rdo;

說到這裡，他壓低聲音，伸出了兩個手指，有點喑啞地說：

&ldo;據最近的統計，現在我們超不過兩萬人了。&rdo;

一種不易察覺的暗影在毛澤東的眼裡閃了一下，正要送到嘴邊的紙菸停止住了。

周恩來稍停了停，又說：

&ldo;第二條路，就是過雪山了。這條路的好處是路程很近，也比較安全，敵人不易截斷我 們的去路，而我們卻比較容易達到自己的戰略目標。但是，這條路從來沒有大軍走過，現在 同志們經長途轉戰，體力下降很大，又缺乏衣服的補充，困難確實不能低估，還要詳細調查 一下，才能下最後決心。&rdo;

毛澤東磕掉菸灰，點了點頭：

&ldo;你分析得很對。我也傾向於走第二條路，過雪山。三條路都有風險，三者相比，還是 過雪山是比較好的選擇。只要有人走過，那就是說是過得去的。既然少數人過得去，我就不 相信多數人過不去！大家互相幫助，應該是更能過得去嘛！

恩來，你說是不是？&rdo;

&ldo;自然。&rdo;周恩來笑著說，&ldo;一路上很多地方都說過不去，現在不是過來了嗎！&rdo;

毛澤東高興了，他笑得很動人：

&ldo;所以，我很欣賞魯迅那句話：路是從沒有路的地方走出來的。&rdo;

說過，他的眼睛裡射出一種明亮的奇異的光彩，這是那種屢次征服強敵和障礙所形成的 強大自信。這無疑是毛澤東身上最顯著的特徵之一。正是這種自信力使他在決定重大問題時 具有超出常人的膽略。

&ldo;好，那我們就再開個小會商量一下吧。&rdo;周恩來說。

這時，小沈領著一個軍人走了進來，說：

&ldo;機要科送電報來了。&rdo;

譯電員打了一個敬禮，將電報送給周恩來。周恩來看過，把電報交給毛澤東，一面笑著 說：

&ldo;先頭部隊已經佔領了天全！&rdo;

毛澤東看完電報，立刻疊起地圖，笑著說：

&ldo;恩來，走吧，我們該上路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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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紅飄帶 （五十三）

不要說較大的城市，即使一般的縣城和較為象樣的市鎮，都會使紅軍戰士眉開眼笑。這 是因為他們的物資極其匱乏，一切日用品急需補充的緣故。老實說，三十年代的中國，一些 小縣城並沒有多少東西，最多不過有幾家小飯鋪，幾家雜貨店，一兩家布店，一家標明川廣 雲貴地道藥材的老藥鋪，如是而已。這些店鋪往往是煙燻火燎得成了黑褐色的兩層木樓，有 的甚至是平房前面加一個較為象樣的門臉。即使這樣，奪取它時也都要付出流血的代價。

紅軍進入天全縣城，能夠休息一兩天，自然特別高興。沿著碧綠如帶的青衣江，一直可 以到達天全城邊。城邊有大崗山與落七山，兩山夾峙形成了一座石門，進入這座石門就是天 全縣城。這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