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討個喜慶的意思。柳東行與羅明敏在京城住得不久,對此不清楚也是有的。既然眾人不過是在鬧著玩,她也就不擔心了,反而抿起嘴唇,側耳細聽外頭的動靜,看柳東行如何應對。
柳東行起初是有些意外的,但舒從安對他耳語一番,他也就明白了,接著便有些為難,他今日穿戴一新,身上哪有半文錢?只得無奈地看向羅明敏。羅明敏早就在兜裡揣了許多銅子銀角子,見狀立馬去掏,誰知許春山卻笑道:“這可不行,二少爺,今兒可不是您娶親呀,再說,您給的紅包,咱們領了,豈不是跟沒領一個樣?”羅家派來幫忙的家丁夥計們都笑了。
羅明敏白了他一眼:“老許,你今兒是專門跟咱槓上了啊?”許春山只是笑而不語。
這時,負責送嫁的李太太的轎子終於趕到了,見狀便招手喚了文安過去,吩咐一番,又讓僕婦捧了一盤子東西上來,盡是些巴掌大的紅綢小荷包,每個都裝了一百錢,還有果子、豆子等物。文安便笑嘻嘻地將盤子送到許春山等人面前,照著李太太教的話,說:“各位叔叔伯伯們辛苦了,請每人領一個,沾沾新人的喜氣吧。”
許春山笑眯眯地接過盤子,道:“小少爺真是個伶俐人兒。”便招呼眾家丁一聲,一哄而上,先給聚集過來看熱鬧的鄰居們派了一個,自己也領了,方才讓出路來。柳東行與羅明敏鬆了口氣,小聲向文安道謝。文安卻道:“李嬸孃說,這原是咱們女家做的,因此方才這位先生才不肯收你們的喜錢呢。”他們這才明白了。
舒嬤嬤早在門裡候得焦急,已在心裡罵了自家男人無數次,見狀總算鬆了口氣,便換上笑容,領著幾個婆子媳婦出來,手裡各執一個花鬥,裡頭也裝了豆子、穀物、果子、銅錢等物,嘴裡嚷著吉祥話,把東西往天上撒,轉眼便撒了滿地。有鄰居的孩子們跑出來揀,歡聲笑語,場面一時熱鬧非凡,送親的樂手們便又演奏起來。舒嬤嬤親自抱著一面銅鏡,指揮僕婦們將彩氈鋪到花轎前,便要迎新娘下轎了。
文怡在丫環們的攙扶下,走下轎子,大紅繡鞋踩在彩氈上,一步一步極小心地走著。她頭上頂著銷金蓋頭,只能看得見腳下的路,除此之外,便只能聽見周圍一片喧囂,甚至連柳東行的聲音都聽不清了。幸好有秋果與荷香兩個在旁小聲提醒,她才順順利利地走上了臺階,跨過馬鞍,跨過秤桿,又跨過火盆,來到了正堂。
正堂裡大紅龍鳳喜燭燒得正旺,親長賓客們也都各自就座,柳復與柳顧氏卻是坐在右邊下手頭兩張交椅上,前者面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看不出有什麼異狀,後者卻是一臉忿忿,彷彿誰欠了她一百萬兩似的,兩眼還時不時掃向坐在對面的上官將軍與夫人,偶爾也會看一看正位上供奉的兩尊牌位,臉色發暗,嘴裡嘀咕:“我們是他正經叔叔嬸嬸,受他兩口子一盞茶也是應該的,居然叫我們坐在這裡,連外人都比咱有體面了”柳復面上笑容不變,微微動了動嘴唇,說出來的話卻滿是寒意:“老實一點上官德嵐是東行上司,眼下又在朝中得勢,坐在上席也沒什麼要緊,你給我收斂些,別得罪了人”柳顧氏只覺得滿腔委屈,卻不得不閉了嘴,轉而朝才進門來的文怡瞪了她一眼,心裡暗暗想著要怎麼整治這個內姪女兼侄媳婦才好。
文怡蒙著蓋頭,自然不知道柳顧氏在打什麼主意。她才在堂中站穩,便有人遞了紅綠綵緞結成的同心結給她,她抓著一端,只在蓋頭下看見一個穿著五品大紅官服的男子站在自己身邊,抓住了另一端。她知道這是東行,臉微微一紅,卻把先前心裡的那點不安與茫然都通通拋諸腦後了。
上官夫人笑盈盈地走上前來,早有媳婦子用蒙了紅綢的方盤送了箸上來,她拿起挑去了文怡的蓋頭,露出一張秀麗端莊的臉,堂中眾人皆是一番讚歎,都道“果然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文怡只覺得周圍人人都在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