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琳看見來人,是一名穿衣打扮十分講究的紳士,帶著一頂黑色的帽子,微長的頭髮被隨意地紮起了一個小揪揪搭在肩頭。她有些緊張也有些懊惱地說,“我沒事……只是果然還是太笨手笨腳了一點。”
“呵呵,別這麼說自己,你只是不太擅長做這些細活而已。”那個被伊芙琳稱作費舍爾教授的男人寬慰地笑了笑,琥珀色的眸子如同兩汪深邃卻清澈見底的湖水,溫柔得讓人如沐春風,“我已經扶好了梯子,快下來吧,小心別摔跤了。”
“謝……謝謝你,教授……”平常大大咧咧的伊芙琳在面對先生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地表現出自己優雅淑女的一面,大概是因為費舍爾教授的貴族氣質和那典型的英國劍橋口音讓她覺得,如果表現得太粗魯,就是一種罪惡,雖然他從外貌上看是個東方人。
伊芙琳對於費舍爾教授十分崇拜,因為他可是正統的教授和博導,在她眼裡,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對於世界史的掌握之熟練就像是親身經歷過一樣。所以,毫無疑問,在古埃及的研究領域裡,他就是學術界的權威。幾乎任何論壇會都會給他發出邀請函,任何大學都眼巴巴望著希望他願意去他們學校來一次講座,就算是掛個名也好。
他現在才三十多歲,三十多歲就有如此成就,其前途不可限量。
可惜,費舍爾教授更喜歡到處旅遊,體驗當地歷史文化,而不是呆在辦公室或者博物館裡。現在他出現在開羅的圖書館裡,也正是因為他不久前剛剛旅行到埃及,想在埃及這個四大文明古國之一的歷史古國多呆一段時間。館長不知道從哪得到了訊息,便將他請到圖書館來,說什麼圖書館和旁邊的博物館不限時無條件對他開放。
伊芙琳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認識了他。
伊芙琳不知道這個從表面上看大不了她多少的費舍爾教授到底是從哪裡學到了如此豐富的知識,學術界裡他的名字響噹噹,所以她之前對他或多或少的有些瞭解。
聽說,他們家祖上在清朝雍正皇帝在位的時候就隨著貿易商隊來到了英國,並且之後就在倫敦定居下來,從小本生意做起,然後漸漸做大了,甚至當時的女王陛下都曾接見過他的前輩。不過那生意似乎不是什麼正經生意,學術界裡嫉妒他的人總是會抓著這一點不放,他們認為一箇中國人,還出身於商人世家,混進學術界裡簡直就是對正統世家出生的人一種侮辱。
伊芙琳卻有些不以為然,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費舍爾教授是他們家的異類,他們家族到他這一代,就已經完全放棄了那種見不得人的人口鴉片貿易,棄商從文。
雖然費舍爾穿上那一身被熨燙得筆直的西服,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貴族家的溫潤少爺,但是他的臂力卻比他看起來的要大的多。他竟然一隻手就可以把梯子扶得紋絲不動,表面上依舊笑得那麼溫柔地對伊芙琳紳士地伸出另一隻手,將她扶了下來。
“以後小心點。”伊芙琳的雙腳落地以後,費舍爾就十分規矩地將牽著她的手收了回去,站在離她一步遠的地方,輕聲囑咐道。
“嗯,好的,費舍爾教授。”伊芙琳紅著臉點了點頭,然後想到什麼抬起頭看著他,“教授,您是來借書的嗎?如果您找不到的話,我可以幫您找,我對圖書分佈很熟的。”
“不必了,我已經找到了。”費舍爾輕輕搖了搖頭,從旁邊桌子上拿起了擱在上面的書,“我先回旅店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或者有什麼不懂的問題,你可以來旅店找我,我今天一天都會在家。”
伊芙琳立刻點了點頭。費舍爾溫和地笑了笑,抬了抬頭上的帽子對她行了個紳士禮,然後離開了圖書館。
真是……一個溫柔紳士到骨子裡的男人啊,誰說只有英國人才有英倫範,這還是看個人氣質的。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才能如此幸運地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