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短暫分別兩年,水意就死了。”君夫人站在墳前,低聲地說著。
荒地的冷風捲起了愁緒,她寒著臉兒,不敢相信衛府連捎都不肯捎個好友的死訊給她,她遲至水意都下葬了,才直奔墳地來見她最後一面。
“她始終悶悶不樂,大夫說是積鬱成疾。”衛勳風語聲淡淡。“不過,她走的時候很安詳,沒有太多的痛苦。”
“我離開關京之後,肯定沒有人聽她抱怨,什麼事都往心裡藏,她才會積鬱成疾。”君夫人終於忍不住地啜泣出聲。“她怎麼不會為自己爭取,就只知道忍讓?”
衛勳風退到一旁,知道她有話對長眠於此的娘說。
不遠處,一個小女孩歪著頭看他。
“採凡。”他喚著。
她的眼中,找不到與他相似的熟稔,也沒有如他一樣,有著潛藏在眸底的欣喜。
她沒應聲,光拿一雙烏溜大眼瞅著他。她忘記他了!
心裡有著濃濃的失落,壓在心裡沉甸甸地不舒服。但看到她可愛的模樣,衛勳風眉眼一掀,還是無奈地笑了。
對她的印象記得極深刻,她的笑臉常在他腦海中閃耀,尤其是在他不如意的時候。
那一年,君府撤離關京,小採凡一見到他送行的身影,就哇啦哇啦地哭起來,硬是拉著他衣襬,不讓他離開半步。
是他安撫了她的情緒,慢慢地把她哄到睡著,才抽身送別。
這一別,就是兩年未見。
當年那個抱著他哭的娃娃啊,長大了,眉兒、眼兒更靈俏,個子抽高了,兩條牛角辮也長了,就是沒長記性。
採凡偏著頭,看了半晌,才從他的笑容看出一點端倪。“勳、勳……”
“燻什麼?燻雞還是燻鴨?”他打趣。“你肚子餓啦?”
這觸動了她的記憶,採凡小臉一開,慢慢浮現往日的光彩。
“勳風哥哥?是勳風哥哥對吧?”她撲上來,咧開笑顏。“採凡好久沒見到你了。”
“都快把我忘了?”
她不會作假,老老實實地點頭承認。“對呀!我差點都把你忘光了。”
坦白無偽的回答有時可真叫人傷心。“搬到新的地方住,過得好嗎?”
她露出了大大的勝利笑容。“娘讓我去私塾唸書,我成了孩子王嘍!要是有小朋友笑我們家破爛,我就打他們。”
她撂出拳頭,一臉果決。
“你又握錯方法了。”瞧著她的模樣,他知道,採凡喜惡分明的性格又更明顯了。“不是教過你,不可以把拇指塞進拳頭裡嗎?”
她沒仔細聽,許多話都在喉嚨裡排隊,都是急著要說給他聽的。
“勳風哥哥,你知道我大哥有多厲害嗎?”她喋喋不休,一股腦兒地跟他報備近況。“我聽到他跟我娘說,要參加武狀元的考試,武狀元欸,打人肯定很疼的,他可厲害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一臉崇拜的表情,懷疑如果要能讓她記著長長久久,他最好也在她心目中贏得一個偶像的寶座。
採凡仍不停歇地說著。“每天天還沒亮,大哥就起床練武嘍,我都會假裝要上茅房,然後偷偷跑去看,偷偷學他打拳。有一天不小心被大哥發現,他還好生氣……”
衛勳風看著她口沫橫飛的樣子,微笑,品味再見到她的幸福感受。
不禁想到,她的生活裡,“勳風哥哥”已經離得很遠。下次見面,又會是什麼時候?
再一個三年,或再一個五年,她還會記得他嗎?
再一個三年,或再一個五年,採凡還會記得他嗎?
再度分別三年後,衛勳風自己找答案來了。
簡樸的宅院門口,掛了塊刻著“君宅”的木牌,風塵僕僕的年輕男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