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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說到底,這種時候推掉這份禮物真的正確嗎?

林有德正猶豫呢,薇尤拉伸手從林有德手中的盒子裡拿出口琴,不等林有德反應過來,她就把口琴放在嘴邊,嫻熟的吹起來。

如果是穿越前的林有德,他肯定反應不過來薇尤拉吹的什麼,但現在林有德一瞬間就聽出來這是簡化之後的貝多芬《命運交響曲》中的一段。林有德記得《命運交響曲》是貝多芬在完全失聰之後才創作出來的鉅作。

雖然交響曲被簡化到只用口琴就能演奏的地步,相比起原版來簡直就像火車簡化成了人力三輪,但是蘊藏在旋律中那股不屈的力量依然清楚的傳達了出來——明明口琴就不是一種適合傳遞力量的樂器!

那一瞬間林有德甚至以為那位已經登上神壇的樂聖透過薇尤拉的血脈降臨了這狹小的空間,親身向在場的所有人展示他那不屈的意志。

口琴聲中,林有德奮筆疾書,將那位樂聖最鏗鏘有力的名言寫在了紙上,然後豎起來給黃訓看。

——我要扼住命運的咽喉!

黃訓盯著那行字,整個人彷彿石化了一般,幾秒鐘後他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我是個笨蛋!我竟然忘了那位偉大的音樂家的事蹟,只沉浸在自己的感傷中!沒錯!沒錯啊!我要扼住命運的咽喉!我要感謝敵人的炮彈!它讓我和樂聖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啊,沒錯!我要扼住命運的咽喉!”

病床上的黃訓像是瘋了一樣又重複了一遍說過的話,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沒有剛剛那副病人的氣息,屬於生命的活力正源源不斷的從他身體中奔湧而出。

林有德不由得感嘆,貝多芬真厲害,不愧是被封聖的人。

薇尤拉停止了演奏,她從口袋裡掏出手絹,小心翼翼的把口琴擦乾淨,然後放回林有德手中的盒子裡。

林有德蓋上盒子,正打算把口琴還給黃訓,卻被黃訓阻止了。

“雖然我決定繼續堅持作曲的道路,但這個口琴我仍然用不上了,我看房東小姐剛剛吹口琴技巧很嫻熟,就送給她好了。”

林有德剛想回話,薇尤拉就伸手拿過了盒子。

“那我就收下了,我保證它會得到最妥善的對待。”說著薇尤拉立正,向黃訓敬禮,“我現在還無法代表整個德意志,所以我僅代表我個人,感謝你們的英勇奮戰。”

黃訓也坐直了身子,向薇尤拉回禮。

這時候林有德想起來自己還沒確認其他留學生的下落,便把目光投向林國開,還不等他開口,林國開就搖了搖頭。

“就剩我們倆了。最先死的是謝昌盛,我們在城郊的阻擊陣地後面給他挖了個墳埋了,後來陣地就丟了。接著大家一個個犧牲,我們一個個埋,埋到最後就剩我倆了。我們本來說好了,誰先掛剩下的那個無論如何都要當逃兵,要把同學們的遺物帶回國。”

林有德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遺物呢?”

“我們放在一個包裡揹著,結果被炮擊的時候包不見了。”林國開滿臉的自責,彷彿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林有德緊咬著嘴唇,憋了半天,他只能很沒創意的用背詩來表達此時他想說的東西:“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

這時候一直很罕見的保持沉默的松平千尋小聲嘀咕:“西鄉隆盛的詩啊……”

“原出處是張廷玉。”

“咦,是麼?”

林有德沒理會狐狸,他深吸一口氣,對兩位同學說:“我會給你們加派警衛,提供最好的醫生,你們倆修養好了到柏林來找我。”

“我肯定去柏林找你,不過黃訓可能……”

林國開只是把目光投向黃訓,後者就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看來兩人平時沒少討論未來的出路。

“我會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