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被抓來的金國百姓,城頭上正是他們的親人,尤其城下還是群手無寸鐵,毫無戰鬥力的婦孺,怎能不讓人疑惑。
“娘娘,軍中嚴禁驅民攻城已成鐵律,今日行為不妥吧?”高寵對皇妃的解釋並不理解,依然不滿地說道。
“你看到我遣兵驅趕了嗎?我只是讓他們到城下與親人團聚。”趙信眨眨眼一臉無辜地說道。
“這……娘娘那這些人是來自何處?”高寵確實被問住了,他們離城池還有數百步之遙,且沒有派兵上前威脅。只是遠遠地看著,那剛才自己的質問就有些唐突了。雖然皇妃和大家都熟識,但地位已經不同。顯然失禮了,他急忙轉了個話題。
“女真人堅壁清野,但是隻將青壯男子帶走,卻把那些老弱婦孺棄於荒野任其自生自滅,聖駕一路行來,可謂哀鴻遍野,陛下便將這些人收容供給衣食,準備擇地安置。可這些人執意要入城與親人團聚,我就將他們送過來了。”趙信言道。
“末將還以為是陛下驅兵擄掠而來用於攻城的。實在是天大的誤會。”高寵訕訕道,“可陛下為何告訴我城池將破,如此能破城嗎?”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高帥只需靜觀其變,不必著急,將所領兵將也悉數撤去吧!”趙信並沒怪罪,只是笑笑讓他將兵將撤回。
“是,末將遵命!”高寵卻是不大相信,自己揮兵打了數日太知道這些人的兇悍了。豈會被皇帝的這點小伎倆輕易矇騙,可天塌了有皇帝這個大個兒頂著,而此刻的威州城下一場情感大戲已經正式開鑼,自己就看戲吧……
親人見面的激動後。城上城下的人都漸漸平靜,現在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擺在了他們面前,接下來的事情怎麼辦?是讓城外的人進去。還是讓城外的人離開繼續流浪。眼看城外的親人多日衣食無著,四處流浪。還要躲避亂軍的劫掠,城中的人如何能安心。當然是希望城主能收留自己的親人。
而威州城主的想法卻和眾人不同。首先基於大局考慮,這些人皆是老弱無法參加守城,還要空耗糧食,加大了城池的供應壓力,而誰也無法知曉戰事在何時結束,宋軍又要圍城多長時間;還有誰知道這是不是宋軍的詭計,城門一旦開啟,宋軍藉機攻城,措手不及之下失了城池事兒就大了;再便是宋軍不會藉機攻城,但在其中暗伏下奸細,屆時突然發難偷開城門引敵軍入城,同樣會招來禍患。
按說威州城主如此考慮並無不妥,但是他忘記了急收入堡的丁壯達數萬之多,而自己的守軍才不過萬人。且這些天來的戰鬥丁壯已經成為主力,他們不僅要負責運輸守城所需的物資、救助傷員等輔助性工作,還在守軍傷亡不斷增加的情況下上城禦敵,成為一線作戰的重要力量。可這些人之所以不畏生死的與宋軍作戰,主要還是因為自己的親人流落在外,只有儘快打敗敵人,才能收復家園、親人團聚。
一邊是哭得悽悽慘慘的親人,一邊是聲色俱厲的城主,讓這些丁壯們陷入了彷徨之中。不論他們如何哀求,城主仍然不為所動,堅持不肯開城讓城外的人入內,而在金國以部族為主體的社會中,國家只是個概念,皇帝更是離他們這些小民十分遙遠,部族和親人才是他們的寄託和依靠。尤其是從城下親人的哭訴中知曉給予他們救助並將他們送到這裡卻是被視為敵人的宋人,兩廂對比思想不免發生逆轉。
在一次次苦求無效後,彷徨中的丁壯們憤怒了,自己不惜性命守護的城池卻將自己的親人拒之門外,將他們推到了敵人一邊,那自己戰鬥下去還有什麼意義。於是憤怒的丁壯們爆發了,他們知道當下只有獻城投降才能保全自己的家人,混亂中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毫無防備的城主轉眼便成了刀下鬼。丁壯們驅逐了守城計程車兵,開啟了城門迎宋軍入城,威州城轉眼易手。
高寵等率軍入城時還如在夢中,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