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陽公主端坐在榻邊,面色淡然,看不出喜怒,抬手示意青黛坐下,“事情來得突然,讓人始料未及。當時你那丫頭昏在梅林裡,你二姐派人來報信,究竟當時是個什麼情形?”
青黛也沒隱瞞,實話實說,“那日青黛在二姐住廂房裡用了飯,吃了兩杯茶,聽兩位姐姐聊天時就給睡著了,醒來便在一輛四壁無窗的馬車上,那些人給媳婦下了**,直到到了北胡境內才解了藥性。北胡王派了太后身邊的侍衛女官來押送媳婦,那女官便是當日來大華時跟著秦姝的丫鬟妮娜,青黛還曾見過她兩面。後來被押到了烏雅鎮後被叔瀾救下。”
青黛未提懷疑青蓮,但話裡的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了。她在青蓮房中昏迷,而非在梅林。當日知情之人皆以為她是在梅林失蹤,青蓮必然以為她回不來,一口咬死了自己去了梅林。而今她已經回來了,青蓮自然脫不了干係。
偷睃了眼端陽公主,青黛見她臉色不佳,也知她在思考這次的事情。這事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大華內部有人聯合北胡做下的。綁架她到北胡便坐實了勾結北胡作亂的罪名,一經查實便是謀逆,任他是皇室宗親,一旦有了這個罪名,也只有抄家滅族的下場。在兩國交戰時鋌而走險,那其用心只怕會更深,說不定還是衝著大華皇位去的。
“叔瀾可知道此事?”良久,端陽公主才開口問了一句。
青黛點點頭,“已經知曉。只是前方戰事緊迫,叔瀾暫時無暇他顧。”
說著,青黛忽然跪在了端陽公主面前,端陽公主微愣,“你這是?”
“這次被擄之事,實非青黛所願。母親好心替我隱瞞,為青黛的名聲計,一直對外說我是有恙在身在家養病,青黛在此謝過母親體恤。”
青黛規規矩矩地給端陽公主磕了個響頭,這一舉動,倒叫端陽公主想責難她,也說不出口了。青黛清楚,若端陽公主真想以此為藉口讓叔瀾休了她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她要先發制人,挽回現在的頹勢。
於是,青黛繼續道:“世上人言可畏。青黛自問不是貪生怕死之人,但若為了莫須有的罪名一死以示清白,反倒讓人以為青黛真做了什麼愧對華家之事。父親和叔瀾在外浴血奮戰,而這大華里還有人會借青黛要挾叔瀾,叔瀾就範便是大華的罪人。叔瀾不妥協,他們亦可殺了我來鼓舞士氣,引叔瀾震怒而落入他們的圈套;或是以我在北胡為由捏造叔瀾投誠來離間華家和皇上的關係……”
青黛分析這各種可能性,端陽公主眸色越發深沉。
看公主婆婆聽進去了自己說的話,青黛再接再厲,“不論背後策劃之人是何用心,都是要將華家推到風口浪尖,而失去了叔瀾和父親的支撐,大華和北胡一戰結果如何為未可知。其行可惡,其心可誅。”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公主婆婆肯定會出手。雖然那日的事並無確鑿證據,貿然去查恐對忠毅侯府的名聲不利。青黛回來就聽杏花她們說了青薔那日先去了隔壁,便知青蓮當時支開了大姐,所以事後青蓮完全可以推得一乾二淨。而此事過去日久,青黛自己手裡沒有力量,根本無從下手。
但端陽公主不同,她是先帝的么女,又是輔佐皇帝登基的一大助力,身份地位決定了她能出手。因為在外打仗的是她的兒子和丈夫,都是她最重要的人,公主不會放任人威脅到他們,威脅到華家。至於公主是自己去查,還是直接找上齊王或是皇上,那就不是自己要考量的問題了。
而公主一旦查起,青蓮就不會再輕輕鬆鬆地過關。不論這背後有沒有齊王府或是別的什麼人的影子,她一個妾室勢必會被作為棄子。
想到青蓮,青黛的眼眸暗了暗,帶著一絲陰沉,原本還念著的那點微薄的血脈親情,在上官青蓮聯合外人設計害她之後早已消失殆盡,累了她的名聲,還差點害了她的性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