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想了一下,輕聲道:“可我就是一隻野獸。”
這樣說起來,鮫人也不太理解,為什麼身為狩獵者的自己,會“愛”上一隻食物,不過獸類的思維一向簡單直接,不需要原因,它對沈浪勢在必得。
朱七七跑了一路,卻沒見到一個下人,一直到了廂房,才看見幾個來去匆匆、神色焦急的侍女。
她拉住其中的一個,奇怪的道:“我爹爹呢?”
侍女一見到朱七七,忙道:“小姐,提親之人說怕老爺無人照顧。送來了一個帶鎖鏈的姑娘,老爺為她開鎖,反而中了暗器上的毒,您快看一下吧!”
朱七七一聽到這句話,頓時慌了神,一邊大叫爹爹你怎麼樣,一邊推開下人,闖進了房間之中。
誰知,沒見到中毒的朱百萬,反而看到沈浪在安撫一個神色哀婉的姑娘,朱七七自負美貌,可這女孩子一襲淺粉衣裳,眉目如畫,竟也不遜於她。
“沈浪!我爹為了這個女人中了毒,你——”
她心中酸澀,也十分生氣,道:“你竟然還在這裡,跟這個壞女人打情罵俏!你的眼光也真不怎麼樣,上一個是吃人的野獸,這回是用暗器的毒婦!”
沈浪道:“朱大小姐,說話還請放尊重一點。”
他的神色十分淡漠,已經有些不悅,他不在意自己的聲名,可若一個女孩子被人罵“毒婦”,心中一定十分不好受,這樣的話,怎麼可以輕易出口。
朱七七大怒,道:“哈,你還維護她?我可沒有說錯,你的心上人方才親口承認的,人類也是它的食物,指不定哪一天它餓了,就會一口口吃掉你!”
沈浪道:“你還是先去看一看朱爺比較好。”
事實上,朱百萬沒有真的中毒,他不知如何接下了毒針,裝作中毒之狀,試圖用以麻痺快活王。
他看了一眼二女,忽的有一個侍女過來,說朱爺已經醒來,命人給白飛飛安排客房,請跟她去。
眼見朱七七奔進了內室,白飛飛去了客房,沈浪這才放下心來,一路詢問侍女,來到了荷花池。
鮫人在水中擺尾,指爪輕輕撥動幾顆珍珠。
沈浪忽的想起,昨日在琉璃囚籠之中,它就把珍珠當做禮物,想要送給他,只不過一鬆手滾落了一地,與海口送來的禮品混在一起,已分不清了。
不多時,鮫人的耳鰭揚了起來,發現了沈浪的到來,它停在了水榭的欄杆下,柔聲道:“沈浪…”
它的語聲十分動聽,喚他的時候,尾音不自覺的拉長,有一種空靈的、近乎於痴迷的纏綿之感。
沈浪走過去,在水池旁坐了下來,一點也不在意白衣是否會被弄髒,微微一笑,回應道:“十九。”
鮫人伏在他的膝上,嗅了下他的頸子,語聲輕柔的可以令鐵石心腸化作繞指柔,道:“很香甜。”
它的身體冷的嚇人,很容易讓人想到蛇、魚一樣的冷血動物,而冷血,大多數情況下沒有感情。
這樣近的距離,沈浪連心臟都沒多跳一下,他看向鮫人,似是想到了什麼,問:“你會吃了我嗎?”
鮫人否認了,它輕輕的道:“不會。”
沈浪的目光很溫和,繼續問:“為什麼?”
鮫人指了下心口,難過的道:“這裡,會疼。”
好像吃了他,就會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
似乎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