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煙搖首道:“這便是爺爺你給我的那鐵盒中的武學,叫做……‘蘭花拂穴手’。”曲洋身軀劇震,一把按住了曲非煙的肩膀,急聲道:“你不是將那盒子送給了小姐……那時我還責備過你一陣子,莫非那只是個空盒子?你……你究竟是如何將那盒子開啟的?”
(四)路途異變
曲非煙心中遲疑,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這盒上的題目對於從未接觸過算學的人固然是艱深繁澀,但對於一名來自千年之後的理科研究生而言,卻著實是不難的。她固然有數十種方法搪塞過去,但卻又著實不願欺瞞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曲洋定定注視了她半晌,終於哈哈一笑,道:“想不到我曲洋終究還有機會見識到這桃花島絕學!非非……不管你是如何將那盒子開啟的,爺爺真的要謝謝你。”他輕輕拍著孫女的脊背,旋即卻又迅速偏開首去。竟是已然老淚縱橫!
昔日郭靖黃蓉夫婦連同其一子一女戰死與襄陽,戰火波及之下,便是陸冠英夫婦也未曾倖免,除程英曲傻姑二人倖存、郭襄出家為尼之外,桃花島一脈幾已盡絕。東邪黃藥師萬念俱灰之下歸隱於桃花島。再不覆江湖。得他數年精心治療,曲傻姑之瘋症終究還是有了起色,晚年之時亦收有一名螟蛉義子,卻正是曲洋之先祖。黃藥師學究天人,而程英和曲傻姑的資質卻均是平平,所學不過黃藥師本事的十之一二。數代流傳下來更是遺失了不少,待到傳至曲洋手中的也只餘這隻黃藥師親手所制的鐵盒以及那柄程英傳下的玉簫了。可嘆那桃花島之絕學就此盡數歸於塵土!這鐵盒不過是黃藥師玩笑之作,其中除了他所創之彈指神通,落英神劍掌,旋風掃葉腿。玉簫劍法和蘭花拂穴手五門功夫之外,也只有一份“碧海潮生曲”的曲譜。但即便如此,在這武學逐漸衰微的時代也足以憑之嘯傲武林了。
曲非煙見祖父竟是如此激動,也不由心中微驚,方欲開口說話,曲洋卻已肅然道:“非非,你回去之後立刻將那秘笈背會後毀去,否則恐怕會有後患——你招數雖然神妙。功力卻是差了太多,明晚下崖時還是要多加小心。”他這番話說出來,無疑已是同意了曲非煙的計策了。曲非煙遲疑道:“爺爺你還未曾看過。便要毀去麼?”曲洋笑道:“爺爺老啦,學這些武功也再無大用,倒是那首‘碧海潮生曲’你一定要好好記牢了,若是記錯了半個音,爺爺可是要打你手心!”
他哈哈一笑,攀著藤條一躍而下。轉眼便去得遠了。曲非煙直待得祖父的身影消失在山間雲霧之中,方才慢慢向回走去。方走入院門。便看見任盈盈立在臺階一側,面上盡是躊躇之色。她不禁心中微微好笑。道:“小姐,你在此處作甚麼?”任盈盈一驚抬首,吃吃道:“我……我不願你走,所以才讓爹爹前來阻止,你怪我不怪?”
曲非煙原本對任盈盈頗存了幾分怒意,但聽她說出此話心中卻是一軟,暗歎道:“不過是個孩子罷了。”淡淡笑了笑,道:“自然是不怪的。”
任盈盈心中一喜,撲上前來挽住了曲非煙的臂膀,笑道:“最近我學琴都學的有些厭啦!曲長老既已下崖,我們正好可以輕鬆幾日!”隨即反手拉著曲非煙向內走去,卻未曾注意到她那雙逐漸黯沉的眼眸。
星落夜沉,月已中天。門前的燈籠在颯颯的微風下搖擺著,眼見就要熄滅。便在那火燭燃盡的那一瞬間,卻赫然有一道小小的人影自院內閃身而出,只在階上輕輕一點,便竄入了陡崖旁的密林之間——淡淡的月光將她的面容照了個通透,這人卻赫然正是曲非煙。她身形本小,身法又甚是迅疾,轉眼之間便繞過了幾道崗哨。此刻藉著朦朧的月光已是能夠隱隱看見遠處的密林樹梢,更可見有數人在前方往來徘徊,待到繞過這最後一道崗哨,再沿後山掠下,便出了這黑木崖的範圍。曲非煙心知此處之關卡極為重要,往來巡哨俱是精銳,更是絲毫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