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音低下頭去,略委屈的衝著二太太微微一福便要開口。老太太卻及時的插話進來,皺著眉頭道:“我怎麼還有些糊塗呢。什麼年奉,什麼節禮讓你二嬸準備?”
二太太卻已經是回過神來,頓時臉色變了變,不等王妃開口便搶先道:“也沒什麼大事,既然說開了也就罷了。”
二太太這明顯就是想瞞天過海。只是,哪裡就能讓她如此輕易的逃了去?
顧婉低著頭,微微一笑聲音卻極是委屈:“是我考慮不周,讓二嬸笑話了。”
老太太看向王妃,正了正神色,肅穆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還不快說?打量我是死了不曾?這家裡都要瞞著我?”
王妃見瞞不過去,便只得一五一十道:“是婉音那孩子太不懂規矩,以為靖兒的年奉交在官中,所以人情世故這些便官中準備。他們家和咱們不一樣,他們分過家,所以他父親俸祿是交在官中的,一切事情也由她們家老太太支應。婉音就卻以為是一樣的,便來問了她二嬸。”
“年奉?”老太太眯起眼睛,看了二太太一眼。
二太太一陣心驚肉跳,心知是瞞不過去了,腦子裡一轉便忙開口道:“是啊,老夫人,瑞靖不是領著兩份年奉麼?一份官職俸祿,一份爵位年奉。老夫人您將瑞靖爵位年奉收在官中用,這些年一直如此。”
二太太故意將此事說成是老太太的吩咐,為的就是推脫自己的責任。
一面說著,二太太心中更是暗恨——連帶著,看向顧婉音的臉色也不好起來。只是顧婉音依舊低著頭,一副委屈卻又歉然的模樣。
老太太聽了這番話,只一挑眉:“我何時說讓靖兒上交年奉在官中了?”
聽了這話,顧婉音心中明白,老太太果然是忘記了這件事情了。當下她也不開口,只當自己置身事外。這件事情她開了頭,接下來的戲卻不該她唱。
王妃見老太太問起,正要開口,冷不防卻又被二太太急切的搶了先:“老夫人忘了?當年瑞靖小時候回到京裡,您說他一個小孩子家家,哪裡用這麼多錢?便順手存在官中了。這些年,便一直都是這樣,不曾再更改過。”
王妃仔細看了一眼二太太,見二太太臉上汗都冒了出來,不由暗自笑笑,心中一陣快意。這些年顧忌著兩個孩子在這邊,她們對二太太便是一再忍讓。二太太卻是越來越囂張,如今可好。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聽了二太太的辯解,老太太非但沒有釋懷,反而冷笑一聲:“原來是這事兒。”眼睛緊緊盯住二太太,眼神越來越銳利起來。“可我記得我將管家鑰匙交給你的時候,也說過,日後靖兒的錢交給靖兒自己小時候花銷不那麼多,自然用不上銀錢。那後來呢,靖兒為官之後呢?”
二太太臉色變了又變,額上更是密密麻麻的冒出一層汗來,張了張口,卻是什麼辯解的話也說不出來。
顧婉音悄悄給王妃遞了個顏色,王妃會意,便開口替二太太告饒:“老夫人也別生氣了,二弟妹興許是忘記了,反正那錢也是存在官中的,又不是二弟妹花銷了,也沒甚大不了的。”
二太太聽了這話,頓時回過神來,忙擠出絲笑容來:“是啊,老夫人,這錢都存在官中呢。媳婦實在是忘記了這檔子事情,以後便由瑞靖小兩口自己打理這些銀錢——”
“你這樣,如何服眾?一年也是一千多兩銀子,竟是忘記了”老太太冷哼一聲,盯著二太太看了片刻,忽然又揮揮手鬆了臉色,雖有慍怒卻也不再生氣:“罷了罷了,你一天事情也多,管家也著實是個瑣碎的事情,以後記著就是了。”
老太太這是要顧念著二太太管家辛苦,不想再追究下去。
二太太聽在耳裡,喜在心頭,渾身的緊繃陡然鬆開,這才覺得身上**的像是才從水中撈起來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