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卻是直白而又潑辣了。任誰聽了,只怕也是要被挑起幾分怒氣來。
顧老夫人還未聽完,便是已經氣得猛烈咳嗽起來,那副氣都喘不勻的樣子十分駭人,張氏連忙扶著顧老夫人做起來,手忙腳亂的替著順氣,心中卻是對莉姨娘這幅口無遮攔的樣子十分氣惱,當下沉聲斥道:“莉姨娘還是少說幾句話罷。到底該如何做,世子妃心中自然有決斷。打斷骨頭連著筋,好歹是一家人。就是不看在老爺面子上,總還有琮瑞琮琦兩個。”心中卻是已經不由得罵起來——這個莉姨娘是蠢貨麼?這樣的時候,還說這些話難不成非要氣死老夫人才肯作罷不成?
莉姨娘對張氏的呵斥卻是十分不滿,狠狠的瞪了張氏一眼,冷哼一聲卻是不再言語,轉而捧了丫頭送上來的藥要給顧老夫人喂。
然而顧老夫人卻是一伸手推了出去,渾然不顧藥汁子灑了一床外加莉姨娘一身,只死死的攥住張氏的手斷斷續續言道:“琮琦,婉音。”如此重複幾次,一次比一次更急切,一次比一次更用力,就是攥著張氏的手指,也是泛出青青白白的顏色來。可想而知,此時顧老夫人心中是如何的感受了。
張氏吃疼,卻也不敢抽出手來,只得慌忙點頭言道:“是,我這就讓琮琦去見婉音,求婉音幫忙。”
聽了這話,顧老夫人登時如同得了什麼保證一般,緊緊扣著的手指頓時鬆散開來,神色也是緩和了幾分,口中也不再勉強的說話,只是一雙眼睛仍是殷切的看著張氏。那一雙有些瞘渾濁的眸子裡,全是催促之意。
張氏微微嘆了一口氣,索性站起身來,朝著顧老夫人言道:“我這就去。”旋即又看向莉姨娘,略帶警醒道:“莉姨娘好好照顧著老夫人,我去去便回。老夫人累了,莉姨娘也別和老夫人說什麼話了,好好養著神吧。”
莉姨娘滿心不快,可是張氏不是當年的羅氏,而如今老夫人也是沒有辦法護著她,當下也只得應了。
且說這頭張氏出了顧老夫人的屋子,眉心卻是蹙得極緊。一旁跟著的丫頭見她班上不曾動彈,便是小心翼翼的上前言道:“夫人,不如我去叫琮琦少爺?”
此時此刻,顧家二房所有的人,都是心中惶惶,不約而同的將希望放在了顧婉音的身上。
張氏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自告奮勇的丫頭,淡淡的目光卻是瞧得對方低下頭去。隨後這才聽她輕聲吐出一句話來:“我過去。”
張氏心中十分明白,顧婉音若是有心搭救,早就讓人傳話回來了。可是直到現在顧婉音都沒有讓人傳話回來,卻是為何?其中的意思,自然便是明瞭了:這件事情上,顧婉音不願意攙和,所以才只當不知道。既然顧婉音無心參合,那麼甭管是怎麼樣,那都是一個結果。縱然逼著顧婉音表態了,又如何?只怕這情分也是徹底的斷了。
平心而論,相較於其他的,張氏並沒有那樣在意顧昌霏。在她看來,只要她身後有了依靠,顧昌霏不管如何,就是死了也是沒有多大的厲害關係。相反的,或許過得還要輕鬆些,畢竟這輩子指望顧昌霏封王拜相,根本是不可能。相反的,顧昌霏不惹禍上身,卻已經是萬幸了。
顧昌霏已經沒了指望,而顧婉音和周家,卻是風頭正健。就是她自己看做後半生依靠的顧琮琦,也是顧婉音的親弟弟。親疏高下,自然是立刻見了分曉。只是顧老夫人的命令,她卻也不得不顧。再則,名義上,她總是顧昌霏的妻子。若真的坐視不管,日後不免又要生出許多閒話來。
當下張氏見了顧琮琦。顧琮琦卻也是沒睡,見了張氏進來,面上昏昏欲睡的神情便是立刻退去,瞪大了眼睛看向張氏,恭敬喚道;“母親。”從他面上的神色不難看出他想問什麼,可是最後還是剋制住。小小的臉上,竟是有了一絲成熟穩重之色。
張氏笑著點點頭,只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