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邊走還得便對玄綦數落“你看這些簡直無聊至極,都是偷偷摸摸的障眼法……”繪聲繪色地對玄綦講了要怎麼糊弄那些看客,怎麼變過來怎麼變過去之後,還得加上一句“你若是去街上賣藝,用你那內力,生意肯定紅火到不行……”
這麼糊里糊塗地摸著路逛著,兩人竟覺得時間過得飛快,不一會兒已經到了那瀲灩坊的大門前。縱然是心裡有些準備,難免還是被這樣的一塊發著強光東西灼了眼。
玄綦不由自主地憂慮地皺起眉頭,白錦也是輕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道:“進去吧,進去就看不見了。”只是從前也沒覺得這瀲灩坊這般俗不可耐,還整天眼巴巴地在這周圍繞上三圈,想著若是能有塊金子被風吹掉下來給她撿著了有多好,還別說她這痴心妄想,前些時日還真有人撿到了呢。
因為是煙火節,大抵都聚在都城中心,就算是想慶祝一番在外頭吃頓好的,也自然都選擇那些靠譜的富春樓之類的門面,因而此刻瀲灩坊門前鞍馬稀落,雖然從前也不見得有如何的絡繹不絕。
而到了現在還會呆在瀲灩坊中享樂的,除了富商大賈家的紈絝,恐怕也只剩秋後歸來在外頭搶了大半年銀兩的劫匪頭頭。因為官宦人家的子弟,品味都自詡高雅,自然不肯貶了身價到這兒來,而劫匪小弟們呢,就算用盡了大半年的辛苦錢,只怕也吃不上什麼好東西。
白錦和玄綦鼓起勇氣邁步走進那大門,便有六位錦衣華服髮髻高聳的侍女在門邊行禮道安,說明要最高層的雅間之後,那六位侍女同時走到他們前邊來給他們帶路上去,她們只一走,便又有六名同樣服飾的女子從堂後細步而出,在門邊站定。竟是讓六個人服侍他們兩個。
白錦有些啞然,卻更加昂首挺胸起來,在心底默唸“如今我是有錢人”這句話三遍。
玄綦卻更加不自在起來,倒不是覺得那六位侍女姿容妍麗,畢竟她們的妝容已經濃重到辨不清五官,而是覺得那些人的腦後都似乎是長了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白錦也察覺出了這一點,更加用力地握著玄綦一直冰涼的手,故意咳嗽了兩聲,這才讓那些侍女戀戀不捨念念不忘地收回了對玄綦覬覦的目光。心下冷笑幾聲,她養大的好白菜,還能讓這些豬拱了不成?
兩人在上樓的路上都儘量避免直視周遭的一切,一直到了頂樓的雅間,才覺得眼睛略微好受了一些。在桌邊面對面地落座,從頂樓的雕窗往下看去,便能領略到燈影浮動的邑城河夜景,還有天上一直不曾停歇的盛大煙火。
那煙火有些在天上盛開,有些又在水面上怒放,在天上的近得幾乎要觸手可及,好像隨便朝外抓一把,就能攜下一掌的浮光迷煙,在水裡的卻像是斑斕地化開了一般,浮浮沉沉地拋動跳躍著,一時之間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便分不明瞭起來,只覺得是場聲色旖旎的夢,做著做著就要醒了。
白錦趴在窗邊看了好一會兒,連眼神都逐漸迷離起來,好在玄綦的嗓音像是清泉水一般,聽上一句就神清氣爽如夢方醒來了。
“你來點吧。”玄綦迅速地將侍女遞給他的檀木托盤又移到白錦面前來,似乎是不想和那侍女同時拿同樣的東西。托盤上是一卷卷精巧的絲綢軸子,上頭密密匝匝地穿了金絲銀絲,亮閃閃地堆在那裡,竟是這瀲灩坊特別的選單。不過玄綦遞給白錦這燙手山芋只是因為那俯身湊近他的侍女太過嚇人。
不過白錦剛接過那托盤放在面前,還沒開啟來一看呢,就見著那侍女又從身邊的人手上接過另一具托盤來,殷勤地獻到玄綦面前來。
玄綦此刻只垂著眸子不肯動彈,方才面上的好臉色也已經不見了,那僵硬的模樣好像是要坐化而去的僧人,不過在白錦看向他的一瞬間,他卻忽然掀了掀眼皮,投去一個莫名的眼神。
白錦自然知道玄綦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