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之間竟帶著輕顫,雖說這些答話模稜兩可的,可這如出一轍的縈繞日夜的氣息總歸錯不了,他一路跋涉尋了十年,算算日子已是年壽將盡,這怕是最後的希望,也便下定了決心,出言吩咐:“帶回去。”
等白錦被兩個錦衣侍衛架著扔到馬上的時候,都有些不清不楚這皇宮裡的人到底陰陽怪氣的要做些什麼,只是身子倒掛著在馬肚子邊上晃來晃去的幾乎要把空空如也的胃裡的酸水給吐出來。
糊塗之間,後邊的人群已經三三兩兩地爬起身子來,跪得連腿都發抖了,只是有幾個穿的破爛不堪的乞丐竟跟著隊伍在後頭跑,一邊在嘴裡大聲喊著:
“白兄弟……不,是白姑娘,今後入了宮發達了,可別忘了我們東巷的兄弟們——”
“還有西街的兄弟們,也都仰仗大人您了——”
白錦默默地縮了縮頭,只聽了那幾人的聲音,她便覺得萬分噁心,此刻反倒覺得那大祭司真是慧眼識珠,把她扔進宮裡,再不濟也能掃掃地擦擦桌子給口飯吃吧……
她忽然覺得自己應當是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雖然……有些不恰當。
<二>
“白姑娘,身子要挺起來,不要老駝著背,本來小胸脯就發育的不好,這下連一星半點都沒了。”約莫四十歲上下的嬤嬤一手插著腰,一手拿著松木制的扁長棍戳面前那女子彎著的脊背。
白錦被冷不丁這麼一戳,倒是一個激靈直起了背,卻不由地暗自撇了撇嘴。此刻她就這麼幹站著,背要直,胸要挺,小腹和下巴要微縮,去訓練什麼亂七八糟的儀容體態。
她進這皇宮也有約莫十天半個月的日子了,卻出乎她意料的什麼都沒幹,只是整日學什麼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雖說日子過得苦巴巴的沒有一點滋味兒,可好在這皇宮裡的伙食一點沒虧待她,一天三頓下午有點心晚上有宵夜的,能把她往死了撐,這一天一天的就把這十七年裡少掉的肉給補了回來。
至於那些花裡胡哨的衣服飾品她倒是看也看不懂,只是撐著手撐著腳每日讓丫鬟們給換上。有時候她自己看看鏡子,也會認不出這鏡子裡的人到底是個誰。
她可還記得她到這宮裡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被一群小丫鬟們捂著鼻子扒了衣裳扔進浴桶裡涮,等到香胰子換了第二塊,烏黑的洗澡水換到了第三桶,她才算是被洗出了皮的顏色。那日那些丫鬟們漆黑的面色讓她現在想來都有些羞愧。
只是等她洗下了刻意塗在臉上身上的黑泥,洗去了那些腐爛和汙濁的氣味之後,她才第一次端端正正地看到了自己的面目。
那可真是個骨瘦如柴面色蠟黃頭髮乾枯的醜樣子,白錦剛看到的時候都被自己嚇了一跳,原先醞釀的洗個澡就美若天仙的幻想頓時被打破。
不過現在倒是好了許多,飯吃飽了營養跟得上了,人自然也褪去了那副病怏怏的倒黴樣子。白錦本來就生的黛眉杏眼,秀唇瓊鼻,尤其是眉間的一點硃砂痣,生生把她同凡塵俗物拉開了距離,看一眼便是眼波流轉豔光四射的,不然也不必故意遮住自己的面貌扮作男人才敢在大街小巷裡流竄了。
不過她至今都不知道那大祭司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這皇宮大是大,可有將近一半的宮殿是空著上了鎖的,宮裡除了侍衛宮女和那些長留在宮裡的臣子便再無其它人,大邑的帝自古以來都是隻準一後不準三宮六院的,而下人多半也都是伺候各自的主子,並沒有所謂皇帝的寢宮,甚至沒有人會提起這大邑的玄帝。
好像這整座皇宮,都是個擺設,這玄帝,只是個虛名,並無其人。
白錦每每想到這裡便覺得心下泛起一陣涼意,沒有皇帝的皇宮,豈不太過詭異?不過倒也覺得和自己無關,整日吃飽睡飽了再說,有機會也偷點銀子藏起來,到時候若是被扔出了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