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大明境內,匠戶低微,大多處於赤貧之中,而在荊州境內,卻地位崇高,為商家追捧。更有甚者,居然在枝江行知書堂刻石為碑,供後人頂禮膜拜,這幫工匠,還不對林純鴻死心塌地?”
“匠戶倒也罷了,商家簡直奉林純鴻為衣食父母,上次徽商與林純鴻大戰,短短一日內,林純鴻就在荊州籌集真金實銀六百多萬;另外,林純鴻在六府大力推行小學堂、中學堂,讓男童免費入學,吸引天下失意讀書人至六府任教……此事不一而足,隨處可見。說了這麼多,大人可知荊州之民心所在何處?”
史可法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喃喃道:“可憐朝廷諸公,猶然不覺……”
堵胤錫也不理會史可法說了什麼,只管說道:“荊州所控之地,相當於六府之大小,若胤錫所料不差,林純鴻歲入過三千二百萬大圓,再算上廣州、惠州等地,歲入至少有五千萬大圓!而堂堂大明朝廷,歲入卻只有一千六百萬大圓,若大明各地,皆治理如荊州,朝廷無論是賑濟災荒,還是剿滅賊寇,與或是抗擊胡虜,又有何難?”
“像林純鴻這樣的能臣,朝廷何必一直把他往外推?還不如納入朝廷之中,善加用之,胤錫敢保證,不出十年,大明民安國富,不復今日之窘態!”
“更何況,荊州軍擁眾十萬餘,天下之精兵,善用之,賊寇與胡虜何至於為禍至今?”
“所以,妥善接納林純鴻,對朝廷、對荊州,皆有利!”
堵胤錫的這些話,幾乎顛覆了史可法奉為金科玉律的傳統認知,他神不守舍地問道:“有林純鴻在朝的朝廷,還是大明朝廷嗎?”
堵胤錫道:“難道有嚴嵩、魏閹在的朝廷,就是大明朝廷了?”
“這……”
堵胤錫似乎豁出去了,咬著牙說道:“大人可曾記得嘉靖朝徐首輔所言:以威福還聖上?”
史可法臉色大變,以目視左右,見左右無人,方冷聲道:“仲緘慎言!”
所謂的“以威福還主上,以政務還諸以用舍刑賞還公論”,話雖好聽,實質從徐階開始,歷高拱、張居正多人,皇上一直作為虛君而存在,這在大明朝並不是什麼秘密,一直為皇上士大夫所忌諱。
堵胤錫居然有這樣的想法,難怪史可法這麼緊張。
史可法道:“據本撫所知,仲緘恩師馬君常公就在林純鴻麾下效力,仲緘既然如此看好林純鴻,何不乾脆至荊州效力?”
堵胤錫苦笑道:“天下士子,皆依附於林純鴻,那時,朝廷真就不是大明朝廷了。”
史可法悚然動容,拜道:“仲緘高屋建瓴、公忠體國,本撫萬萬不如,還請受本撫一拜!”
堵胤錫避而不受禮,道:“胤錫萬萬不敢當。”
史可法道:“楊閣老似乎也有借林純鴻之勢剿滅賊寇、抵抗胡虜之意,這豈不是與仲緘所言暗合?”
堵胤錫搖頭道:“大不一樣。荊州軍剿滅了賊寇,驅離了胡虜,朝廷依然還是朝廷,荊州依然還是荊州,與現在又有什麼區別?楊閣老深得聖上信任,亦是務實之人,也許想到了這步,但不敢邁出這步。胤錫今日與大人言之,只是希望大人居高位之後,以朝廷為念,以天下蒼生為念,善擇時機,納林純鴻為朝廷效力,不要過分逼迫他,令他走向不歸之路。”
史可法搖頭嘆息道:“談何容易啊……現今,林純鴻可是重兵壓境啊……”
兩人正說著,忽然接報:張拱薇運兵船隻為李蒙申水師所阻,寸步不能前進。
堵胤錫急問道:“李蒙申以何理由阻止朝廷兵馬?”
探馬報道:“李蒙申藉口官兵中混入了水賊,執意要登船查探,隆平侯執意不肯,雙方僵持於鳳儀、長沙二島之間,互不相讓。”
堵胤錫鬆了一口氣,對史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