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個悲哀的日子，至少對於馬菲來說，是這樣的。

人生不只有苟且，還有詩跟遠方。

馬菲的遠方，就在那轟隆隆從遠處駛來的一節節火車之上……

這真是個很好的日子，馬菲從一切苦痛之中解脫，迎接那刺目的白光……

輕輕地動了下乾澀的嘴唇，林容眼中滑落一滴淚水。

她那美麗卻無神的臉上，彷彿是流露出一絲純淨的笑容，淡淡地說了兩個字。

再見。

馬菲，再見。

在轟隆隆的聲音中，她緊閉起了雙眼，淚水終於忍不住徹底決堤。

“你真的瘋了！夠了！”

怒吼聲幾乎衝破鐵軌摩擦的聲音，看著粗暴實際卻生怕弄傷了她，把她整個人抱下了鐵軌，兩個人就抱在一起，那一列列駛近的火車與他們擦肩而過……

陸仁動了動，看著畫面，慢慢地把剛要冒出來的卡字又吞了下去，默默地關閉了攝像機。

電影，殺青。

但沒有一個人鼓掌，或是大笑，更沒有香檳跟晚宴。

就在這火車軌道邊，混著青草泥土味道邊，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那兩個抱在一起的人。

然後，他們就聽見了女孩嚎啕大哭的悽慘聲音，這一瞬，他們也都聽見了自己鬆了一口的喘聲。

小助理蕭瀟更是差點跌在地上，“嗚嗚嗚，嚇死本寶寶了。”

陸仁的眼神也從緊繃漸漸鬆懈，趙谷春默默走過去收拾著現場的道具，但他的背影也鬆弛了很多。

會哭，比不哭好。

哭得大聲，比嗚嗚咽咽忍著的哭要好的多。

林容彷彿是嚇壞了，嚎得完全不顧形象，一臉的鼻涕埋在男人的懷裡。

薛景天的戲份，早在兩天前就全都錄製完了。但是，他一直沒走，今天拍攝影片最後也是唯一的外景，他也跟了來。

好像知道，他在這裡，對這個女孩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一樣。

他的眼神越來越沉，摟著女孩肩膀的手越來越大力，好像是深怕她會不見，要把她揉到自己骨子裡去一樣。

林容連續拍攝三週，精神壓力跟體力的不支，讓她瘦了一大圈，原本就不胖的小臉更加凹陷了下去。

哭了大概十幾分鍾，她就嚎不動了，只能伏在男人的肩頭一抽一抽的。

“你欺負我。”

哭不動，她腦子好像卻靈光了。

“有嗎？”男人寬闊的肩膀僵硬了下。

“你打我，對我拳打腳踢的，你兇我，罵我瞪我……還、還強迫、強……我。”說著，她就鼻子一酸，嘴又癟了下去。

男人一直拍著她後背的手，都不自然地有些停住，最後改為撫摸，就跟順家裡的貓毛一樣，一下一下的……

“我的錯。”

林容嗚嗚嗚地又輕叫了幾聲，“很痛的，這裡、這裡……很痛的。”她指著自己的胸口。

男人的眼神更加暗了，“我的錯。”

“我想哭，想要咬你。”

“嗯。”

薄荷味道靠近，沒了瘋狂，也沒了粗辱，溫柔地就跟春日的細雨一般，輕輕落在她的嘴角，“給你咬……個夠。”

林容水眸赫然睜大，呼吸一滯。

旁邊還等著兩人散場，在旁邊圍觀的導演、燈光師、助理，此刻也是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這、這……耍、耍……流氓！”小助理撩了袖子，就要衝上去。

趙谷春咳了一聲，不知道是第幾次，再次阻止了她，“給他們一點時間，自然發展的空間。”

小助理糾結地瞪著眼睛，最終沒有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