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淚了,有人還放聲大哭,儘管如此大家還是表示,傷好了以後一定要再上前線殺敵。有兩個女傷員,她們躺在病床上,身上裹著繃帶,傷口上的紗布浸著血跡,蒼白的臉上勉強浮著虛弱的微笑,這讓劇團的同學們看了心裡更加難過,女生們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眼淚流過後是再次送同胞們走上戰場。一次,他們在徐州車站上等待出發,正好一列火車滿載著孫連仲的27師即將北上,幾個宣傳團體立刻在站臺上排開隊伍,向著一節節的車廂敬禮、高喊口號、唱歌,車廂裡計程車兵們,熱烈地回應著他們,一時間,那個平時寂靜的小站沸騰起來了,抗日的歌聲此起彼伏。劇團的同學們高呼著“打回老家去!”“收復失地!”士兵們高喊“打到東京去!”“殺盡小日本!”,人們的聲音嘶啞了,但沒有一個人肯停止呼喊,直到火車蜿蜒著如長蛇般開出站臺,歌聲口號聲還在蒼茫的夜色裡迴響。
見到張自忠將軍
你們都是北平的大學生,看見你們,我心裡很難過。日寇進攻北平時,我聽從上峰的命令沒有抵抗,一直感到有罪。外界人對我有誤會……砸開我張自忠的骨頭,要是有一點不忠的話,算我對不起*……
最讓他們難忘的是遇到了張自忠將軍。
59軍駐紮在徐州附近時,張自忠就邀請劇團到他的部隊進行宣傳,劇團還沒有去,部隊就轉移了。後來劇團到駐馬店時再次遇到59軍,張自忠便把移動劇團接到軍部駐地,專門搭了一個演出用的土臺子,把一支支部隊調上來看戲。他們在駐馬店工作了一個多月,幾乎每天都演出一場。
他們親眼看到演出前張自忠給自己的部隊訓話,將軍站在部隊前面,用宏亮的嗓音大聲地向官兵們詢問:參加過第幾次第幾次戰役的請把頭低下,只見刷的一下隊伍裡許多人的頭都低下了,他又接著問:參加過某地戰役的把頭低下,隊伍中又是一批年輕戰士的頭低下了,幾次詢問的結果是,這支部隊裡的軍官士兵沒有那個人是不曾打過仗的流過血的!張自忠挺著胸膛驕傲地揮舞著拳頭:“你們都是好兵!為國出力了!”官兵們高呼著口號,群情激昂地回應著將軍的鼓勵。每當看到這種情況,移動劇團的同學們沒有一個不感到熱血沸騰。
有一部戲叫《反正》,描寫淪陷區計程車兵不甘受日偽漢奸的壓迫,齊心剷除不願抗日的軍官,一起離開淪陷區。第一次在部隊演出這個劇目時,軍方有些不安,演出一結束,一位副軍長立刻跳上臺向士兵講話,說劇中的長官不見得是不願意抗日的,官兵一心都是為了打鬼子。以後每演出一場,長官必定上臺演說一遍。
演出《烙痕》時,張自忠哭了,大滴的眼淚從這個倔犟勇猛的將領臉上落了下來。
一天晚上下起了大雨,劇團住的後臺漏雨無法睡覺,大家就把行李搬到前臺,坐在行李上唱起歌來。正在這時,張自忠披著雨衣,打著赤腳來看望他們,身後跟著參謀長和副師長等人。他逐個詢問同學們家裡情況,當聽說張家三姐妹父親的名字時,隨同的參謀長驚喜地插嘴說,我是你們父親的學生啊!接著感嘆道:你看你們,本來是可以在家裡享福的,結果出來受罪!張自忠又充滿感情地對大家說:“你們都是北平的大學生,看見你們,我心裡很難過。日寇進攻北平時,我聽從上峰的命令沒有抵抗,一直感到有罪。外界人對我有誤會……砸開我張自忠的骨頭,要是有一點不忠的話,算我對不起*……”
與張自忠將軍在一起的情景是他們終身難忘的。照片前排左四為張將軍,雖然歲月已使影象變得十分模糊,但仍能辨認出前排右二為張昕,後排右二為荒煤
後來,張自忠還帶同學們去看黃河,看著黃河滔天濁浪翻卷而來,大家在巨大的浪濤聲中都感受到一種力量的震撼。
連續不斷的頻繁演出,使劇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