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宗羲加入聽眾行列後,唐文價馬上令各大報紙大力宣傳,惟恐顧山講學聲勢不夠大。
同時,唐文介對黃宗羲的暗示忐忑不安,正準備發函至揚州軍情處,請求調查錢謙益近rì之動態,結果函件還未發出,就收到了軍情處的密報:柳如是前rì去過紅豆山莊,第二rì,與同伴兩人,攜帶婢子五人,僱船逆長江往西,目的地不明。
錢謙益令他的紅顏知己去西邊幹什麼?
難道想讓他的紅顏知己請求都督放他一馬?與或是想讓紅顏知己跑到荊州興風作浪?一介女子,憑什麼讓都督放錢謙益一馬?或者有什麼本事在荊州興風作浪?
唐文介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將顧山情況向荊州彙報,並建議荊州密切關注柳如是動向。
彙報剛發出,唐文介又得到軍情處通報,李多義暗中派遣下人與錢謙益聯絡,而且鄭鴻逵透過中間人堵胤錫與錢謙益進行了聯絡。
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已經超出了唐文介所能管轄的範圍,於是,唐文介將顧山一事委託給副手,自己乘一葉扁舟,前往上海與郭銘彥商議,期望協同一致,共同應對越來越撲朔迷離的局面。
與此同時,報紙將黃宗羲來到顧山聽講學的情況大肆宣傳,江南士林猶如發生了地震一般,個個目瞪口呆。黃宗羲的人望絲毫不亞於三翰林,這樣一位學界泰斗跑到顧山,難道思辯學真的有用?
越來越多計程車子從故紙堆裡翻出刊載的講學內容,開始研讀思辯學這門學科。自然,有計程車子還未深入,就把報紙扔在一邊,還罵道:什麼玩意兒?浪費時間!
更多計程車子猶如久旱之地碰到甘霖一般,愛不釋手,rì夜苦讀思辯學。
於是,顧山彙集的人馬越來越多,幾乎有一月成集鎮之勢。顧山的盛況,最為高興的要數附近的百姓:驟然聚集的千把人,帶來了無窮的商機,百姓們紛紛走出家門,前至顧山兜售小玩意,甚至賣茶、賣糕點……
總之,士子們需要什麼,就賣什麼,江南百姓的商業頭腦,可見一斑。
眼見得士子越聚越多,行知書堂的先生們喜在心頭,按照唐文介所吩咐的,準備投出一記重磅炸彈。
次rì一早,一名先生在講解因果關係時,舉了一個例子,關於孔子的:
齊景公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有慄吾得而食諸?”
先生解說道,齊景公問孔子,說要怎麼治理國家,結果孔子只是描繪了一個理想社會的情景,並未回答齊景公的問題。齊景公要的是因,結果孔子只說了果,從那以後,齊景公對孔子敬而遠之。
先生猶嫌不足,又連續列舉了好幾處孔子的前後矛盾之處:如“shè不主皮,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與“子釣而不綱,弋不shè宿”,“子罕言利與命與仁”與“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
孔子乃至聖之先師,豈容行知書堂如此侮辱?當即有士子憤而跳起,指責行知書堂不敬聖人。更有甚至,當即拂袖而去。
場面一度陷入混亂之中,講學的先生至始至終,毫無與士子辯論的心思,只是微笑著說道:“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
不過,憤而跳出計程車子畢竟是少數,大多數沉默不言。畢竟,這些士子對聖人之言爛熟於胸,平rì琢磨時,不少也發現了其中的問題,只是無人敢說出口而已。
今rì,行知書堂的先生說出了他們不敢說的話,他們並不覺得不妥,反而有一種暢快的感覺。
這一rì的講學,在一片混亂之中結束。
第二rì,當各大報紙將講學內容刊載後,江南諸多士子一事啞口無言,不知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