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閒聊。不過倒也能理解,六個小時時差的路程,卻只有馬匹代步,辛苦可想而知。
“其實他不是壞人,只是單純了些。還有啊,在他眼裡,我們才是壞人,滅世之妖。他如今能答應帶著我們去看看風魄,已經是難能可貴了。”瓏月淡笑著道。
而瓏雪對這一點也極其贊同,“確實單純,三言兩語就被騙得帶我們去找風魄,他就沒想過,我們一旦看見風魄執意要帶走,以他一人之力能否組織我們?”
“話是這麼說,他信我也無非是我答應過他。”
“那也說明他單純,一個信諾而已,哪裡比性命重要?對了,姐,你有沒有想過,十年之後我們恐怕必定要死的話,你……可有想好真的要留在這一了百了?”瓏雪或許還有些許猶豫,因為她畢竟只有一個愛人,而她的愛人承諾,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死而同時同穴。
“這個還真沒仔細想過,也或許還有轉機呢?不到臨死的那一刻,我從來不去打算該死時候的情形。更何況,我死了也就算了,如果為了生存,把這個世界變成了末世,讓他們在這裡經受那些末日的恐慌與掙扎……瓏雪,很抱歉,我真的做不到。”
“姐,你對他們太好……”
“我身邊已經有了那麼多人,總不能全帶了去死。”
瓏月一邊說著,只見入秋燥熱之中,眼前的屋子門窗緊閉,上前出於禮貌敲了敲門,“千淨流,我是瓏月……”
天算烏鴉嘴 (4)
話一落,屋內嘩啦傳出一陣水聲,門縫中湧出絲絲寒涼的氣息,恐怕千淨流已經將他的屋子變成冰窖了。
而那嘩啦啦作響的水聲……
瓏月自覺來的不是時候,轉身剛要走,只聽屋內千淨流不再蔫氣的聲音傳來,“請進。”
請進?聽那屋裡的水聲,千淨流應該是在洗澡吧?哪有人洗澡時還說請進的?
“門沒鎖。”
難道不是洗澡或許只是洗衣服?瓏月有些詫異推開門,迎面一陣冰涼的空氣直撞得腦袋泛痛。
她是吩咐過喬易,千淨流的要求必有求必應,本其實挺大的屋子中,如今堆滿了半融的冰塊,地上更是淌滿了水,如同發了水災一般。
而重重冰塊包圍中,一個平時沐浴用的木桶,木桶沿上扒著一個溼漉漉的腦袋,長髮溼垂,乍看就像個水鬼。
瓏月尷尬的轉過身,道:“那個……沐浴的時候有人敲門別說請進。”
“我又沒脫衣服,也並非在沐浴。”千淨流說著從木桶中站起身來,果不其然,一身雪白的長袍浸溼貼在身體上,倒是也算整齊。遂又重新坐回木桶中,身體起伏蕩起木桶中的水,水中漂浮的冰塊若隱若現。
“再者說,家師曾言,民風開化乃是年代推移的必然軌跡,你是來自末世之人,何以連穿著衣服的人都要背過身去不看?”
好吧,她被古代人鄙視了,她保守!
“你好些了麼?頭還暈麼?”瓏月似有些徒勞問著,聽千淨流說起話來清晰利落,且又開始話癆,想必已經沒事了。
“已經好了,只是初見那麼多人,看了那麼多的命格,一時間體力有些透支罷了。雖然家師曾說,命格乃是天機,窺探天機乃是折損壽命之事,一天不可次數太多……”
“等等,你又給誰批命了?”瓏月突然打斷問道。
千淨流慢慢將身體沉入水中,下顎都碰上了水面,“進城時見到的那些人啊,不過,太平盛世,那些人的命格不算極佳,卻也能……”
“停,你為什麼要給那些不相干的人批命?”瓏月又一次打斷千淨流的話,如果不是她打斷,千淨流說話是從來不需要互動的,只要有人聽,他能一直不停的說下去。
“習慣了。”千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