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廂見過禮,按著主客左旋。賈寶玉挨著賈政坐在了賈政的右下首,林璟玉正好和賈寶玉相對。看到賈寶玉臉上不自然的神色,林璟玉暗自猜想賈寶玉見著賈政跟那老鼠見了貓怕是沒什麼兩樣了,一個覺得仕途經濟全是俗物,一個又覺得封侯拜相是至尊至貴,能和諧共處才是稀罕吧。
林璟玉壞心的猜想:別是因著他的緣故,才讓賈寶玉有機會坐在賈政的外書房裡的椅子上安安生生的吃杯茶。
看著坐在右邊的兒子躲躲閃閃的眼神和滿身的脂粉氣,左邊卻是雲淡風輕時的淡雅溫潤,兩相一對比,賈政就覺得他怎麼也靜不下來。忍住心中的煩躁,賈政勉強心平氣和的說教:“你表哥只長你一歲,如今就已有功名在身,現在就已經潛心備戰後年春闈,你再瞧瞧你,還是如此頑劣不堪。整日遊手好閒、逗貓惹狗,榮國府的門風全叫你敗壞了。”
林璟玉清楚地看到賈寶玉不停變換的眼神,捎帶著想一想賈寶玉的性子,他就能估計出現在賈寶玉心中在想什麼。只是他現在對於賈政的話更敢興趣些,榮國府的門風,那是什麼?或者說;
門風,榮國府有嗎?!
在心底暗自調侃了一番,林璟玉溫然的勸導賈政:“萬事萬物皆有可親之處,表弟天生靈透,怕是領略了旁人難以領略之盛景。舅舅所念所想,侄兒覺得不免急切了些。表弟福氣逼人,上有貴人相護下有親朋扶持,還是稚子心性,自還不能參透箇中情由。表弟畢竟年幼,正是貪玩嬉戲的時候,何苦現在就拘了他的性子,生生少了那麼些樂趣。”
賈寶玉剛剛聽得自家父親說林家表哥這般年歲就已有功名在身,正暗自惋惜林表哥這等人物也去追逐那俗世功名,心裡正一陣可惜,就連自家父親如此埋汰自己都顧不得了。正遺憾得緊,就聽得林璟玉為他敲邊鼓,賈寶玉感覺心裡堵著的悶氣忽地散開了。
父親母親和老祖宗都督促他念書,就連親近的姐妹也勸導著他多讀寫經史子這些搏功名的書,以前只有在林妹妹那裡才不會聽這些個話,自從林妹妹回去之後整座府裡就沒有和他心意相通的人了,現在原來林表哥也覺得仕途不是頂頂重要的。原以為追名逐利的人都濁氣逼人,但是林表哥卻不像尋常人那般面目可憎,相反還可親得緊。
他自思量,在心底一陣贊同林璟玉,恨不得把酒言歡,談些仕途經濟的無用之處。可也還是知道現在是在何處,上首坐著的又是何人,所以雖說無比贊同林璟玉的話,可也還是不敢宣之於口。
“你也莫作這些場面話安慰我,這逆子的習性我還是清楚兩三分的。”
賈政只以為林璟玉說的是場面話,不過是讓他面子上好看些罷了。看到賈寶玉埋著頭偷瞄林璟玉,賈政轉過眼,眼不見心不煩。
“如卿,你先到老祖宗那兒去請安,回頭再和你細聊。”
“那侄兒就先告退了。”
看到賈寶玉還呆愣在一旁,賈政氣急攻心的喝道:“孽障,還留在這裡幹什麼?”
賈寶玉委屈的瞧了一眼剛剛對著林表哥溫柔慈愛對著他卻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自家父親,磨磨蹭蹭的跟著林璟玉一道兒出去了。
“表哥,我跟你一道兒去請安。”
林璟玉看了一眼躍躍欲試的賈寶玉一眼,欣然的說一聲‘好啊’。
“表哥,林妹妹是不是已經等在那兒了?”
林璟玉想起剛剛還覺得賈寶玉其實不錯,只是有些小孩兒心性罷了。他自己都想將自己給活吞了,他剛剛是怎麼覺得賈寶玉是心思單純,一片稚子之心的?
雖說他一直都在為自家姑娘找一戶好人家做打算,可自己打算和別人肖想是兩碼事。況且眼前肖想的的這個人在他的擇婿標準上,一條都夠不著。
話說,膽敢肖想自家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