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棋罐裡;驚疑不定的問道:“先生;你是在說笑吧?!”
徐文修看著林璟玉,下巴朝棋盤揚了揚,示意落子。
林璟玉心不在焉的拿子落在剛剛準備下的地方,回頭仔細打量屋子。裝的滿滿的書架已經半空,常用的典籍早已被此間的主人分門別類的壘成一摞放在書桌上。掛在筆架上的豪筆也大多被取了下來,筆架上空落落的,無一不昭顯著剛剛徐文修的話不是空穴來風。
“該你了。”
林璟玉隨意看了一眼棋盤,拿子落子。
父親的喪事好不容易操辦得差不多,路過的時候碰上西苑的小廝,想起忙著喪事已是多日未和先生好好說話了,便特意過來陪陪先生,誰知就聽到這句話。
看徐文修雲淡風輕的思考著棋局,林璟玉沉不住氣的喊道:“先生——”
琢磨好了下一步該如何設局,徐文修抬起頭望著林璟玉,淡然地說道:“我本就打算今晚找你說說話,順便告訴你這件事。你現下過來,倒也便宜。”
“可是,先生······”
徐文修落子之後,對林璟玉擺擺手,止住他的話,說道:“如卿,你已是舉人,你現下要用到的,我都已經傳授於你。你按制守孝三年,這三年你只需溫故知新即可,我留於此地也於事無補。”
徐文修目光深遠地看著林璟玉。
當年初見,這孩子面目精緻如畫,是難遇的少年老成,心性裡卻也有著孩子不該有的浮躁。這幾年,倒是被打磨得越發內斂了。
看著林璟玉臉上難以掩飾的疲憊,徐文修擔憂且堅定。
他在人生最是得意之時失意,一生大起大落,早已看管榮辱。當年的徐家二少爺鮮衣怒馬、嬉笑怒罵,誰不道一聲俊才英傑。誰能料到自己會到了中年還受這等苦楚,獨子早夭,佳偶撒手。所以對於知己林如海的逝世,他雖然難過,可卻也不是不能承受,而眼前這個孩子還太稚嫩,他總要知道,有些路,要一個人走。
他留在此地也幫不上手,還不如就此離去,在京中為他打點一二。等他三年後上金殿之時,也能使上一些力。
“如卿,用心點。”
林璟玉壓住心底湧起的陣陣煩躁,仔細的琢磨了一下棋局,沒看出徐文修布的局在哪裡,嘆了口氣,落子。
“先生,蘇州的山水還留不住先生的腳步嗎?”
徐文修看著林璟玉眼裡濃濃的不捨,將舉起的手放下,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的黑子被扔回原來的地方。
“如卿,蘇州山水好,可葉落就該歸根的。”徐文修頓了頓,繼續說道:“你三年之後就上京春闈,不過是三年不見而已。”
林璟玉看著徐文修眺望京城方向的目光,聽著徐文修語氣裡的悵然,心中湧出一陣一陣的生澀來。
他想要先生留下,先生給他的亦父亦師山般的沉穩厚重讓他從心裡覺得踏實。而先生打磨他時給他帶來的疼痛,讓他更加清晰的瞭解到他真真實實的站在這方土地上。
他希望他留下,可他更不能罔顧一個遲暮老人對故鄉的渴盼,儘管他在那裡跌倒過、絕望過、期盼過。
林璟玉長嘆一聲,既然結局已定,又何苦讓過程更加複雜,徒惹蒼涼。
林璟玉投子,說道:“先生,我輸了。我心已亂。”
回不去的地方才叫故鄉,對他而言每一處都是他鄉。
“哥哥?”
聽到黛玉拔高了聲音,林璟玉回過神來。看到黛玉眼睛深處的關心,林璟玉對他搖了搖頭示意無事。
或許是下雨天太適合懷舊,一不小心就成了過往的俘虜。
回過神來的林璟玉將手上的茶盞放在旁邊的案几上,權衡一番,心下有了計較。淡笑看著黛玉,林璟玉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