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已經說得夠多了,他一定要掩耳盜鈴,她如今一個字都不想說。
她是續絃,要不然以她的家世,也進不了國公府的門。
可她要是早知道,絕不會來跳這個火坑!
何氏把收拾好的匣子交給大丫鬟收好,轉身去看孩子們的院子裡檢查箱籠。
崔問岸在原地呆愣了好一會兒,抬腳往書房走去。
夫人都走了,府裡可不是亂了套?
罷了。
他收拾收拾,跟夫人一起走吧。
夫妻本是同林鳥,總不好讓夫人一個人單飛。
再說了,還有兒女呢!
崔問清比弟弟的處境,更慘一些。
自從汪氏離開後,他有孝在身不能娶續絃,就一個人過日子,也沒有一個能商量的人。
看見滿府上下兵荒馬亂,他心煩意亂,去姨娘處對付了一宿後,早上起床發現連汪氏留下的一雙兒女也跟著何氏走了。
崔問清心頭髮慌,來不及多想,轉回正院收拾了金銀,打馬出門。
這個家,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個人,去崔老國公所在的正院辭行。
寧國公府上亂作一團,主子們先後出府,無異於給本就沸騰不安的京城裡,再扔下一顆重磅炸彈。
“昨兒長公主去了寧國公府,還綁了人走。今兒一看,個個都被嚇得趕緊離開京城了。”
“可不是?我還聽說,長公主還把郡王爺都打出去了!”
“你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她一直都很彪悍。”
街頭巷尾,有不少人議論著。
其中,不乏謝家遣出來的人,適時往人群中添油加醋。
“砰!”
萬民樓裡,一壺酒被重重地砸到桌面上。
正在低聲八卦著的幾人嚇了一跳,一抬頭,看見萬裕柴黑如鍋底的一張臉。
“妄議當朝長公主,知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大廳的人,齊齊嚇了一跳。
其中一人嘟囔道:“我們說的都是大實話,又沒有胡說。”
另外一個五十來歲的人幫腔道:“萬掌櫃,都知道長公主是你的恩人,但你能堵住我們的嘴,還能堵住滿京城的不成?”
吃個飯,還不能茶餘飯後閒聊一二了?
萬裕柴“哈哈”乾笑兩聲:“大實話?敢問你們是親眼看見了,還是親耳聽到了。”
他把手裡用來點菜的樂陽紙抖得“嘩嘩”作響:“我來問你,你有沒有用過樂陽紙?家裡有沒有蒙童去學監免費識字?”
“還有,那新張貼出來的海捕文書,都看見了嗎?”
幾句話,問得眾人啞口無言。
以樂陽紙筆如今的普及程度,哪怕那人沒用過,身旁也有人用。
再來,自家孩子不學,鄰里親戚總有人蒙了長公主的恩惠,得以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