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們已經走過了最繁華的大街,快要抵達長公主府。
這一片所居住的,都是達官貴人。
聽見聲音,秦瑤光揭開簾子一角往外看去,只見一大隊人走過來。
最外側的是大理寺的胥役和京兆府的皂隸們,中間走著的人,被繩子一個接一個的捆著,捆成一長串的粽子。
走在最前面的十來個男男女女,身上衣衫光鮮華麗,一看都是養尊處優的人。
不過此刻都被驅趕著,走得踉踉蹌蹌。
隊伍裡,不時傳出來哭喊聲。
“憑什麼抓我,我只是借住在薛家,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兒沒錯,快放了他!”
秦瑤光看了一下,在裡面看見好幾張熟悉的面孔,正是九卿之一的薛青空一家人。
衛尉寺卿,要換人了。
於是,她吩咐暫時避上一避。
薛青空一案的鐵證,是燕長青呈上,而燕長青是她的駙馬。
她碰上的時機實在太巧了。
要是被有心人拿去大做文章,傳言她特意在路邊等著看笑話什麼的,未免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秦瑤光雖然無懼,卻不願承擔不必要的汙名。
好在她此次出行輕車簡從,只要不被當面撞上,單看馬車的話,並沒有長公主府的紋飾。
旁邊是一條幹乾淨淨的巷子,車伕便將她和燕吉音乘坐的馬車趕了進去,跟著的幾輛就靠邊停著。
秦瑤光透過門簾的縫隙,往外看去。
正值黃昏,燈火陸陸續續亮起,看得很清楚。
薛青空走在最前面,他黑著臉一言不發。
事已至此,他做什麼都是無謂掙扎,不如保留一點最後顏面。
哭鬧得最大聲的,都是住在薛家打秋風的旁支。
聽著這些聲音,他心裡竟然有種隱秘的快意:你們這些人,平時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以為不用付出代價嗎?
沒門!
想到這裡,他就更恨三房母子。
當年,三弟的死,又不是他有意為之。
死活不讓薛仁安過繼也就算了,竟然還勾結燕長青,出賣他!
薛夫人則不如他這般淡定。
她的雙手被捆著,去扯薛青空的袖子,哭道:“老爺,你不是說正在想法子嗎,眼下可怎麼辦啊?”
這輩子,她何曾受過這種罪?
被抄家遊街,接下去還要坐牢,說不定還要被斬首!
早知道,當年她又何苦費盡心機嫁進薛家?
那個被她踩下去的庶長姐,如今兒女雙全,活得不知道有多好呢。
她簡直把腸子都悔青了。
“別扒拉我!”
薛青空臉色鐵青,猛地甩開她的手:“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薛夫人一怔,哭得更厲害了。
“命都快沒了,還說什麼體統不體統?”
後面的人被趕著,踩了她的裙襬一下,她被絆得差點摔倒,頓時更覺悲從中來。
“我這輩子嫁給你,到底是圖什麼啊?”
“你還說我生不出兒子,娶了那麼多嬌妻美妾,我這是一天好日子都沒過上啊我!”
薛夫人一邊哭嚎,一邊用捆著的雙手去捶打薛青空的背。
什麼體統。
都這個份上了,她還要這張臉來做什麼?
抄家時,大理寺來宣讀的聖旨明明白白,薛青空貪腐金額巨大,造成後果難以計算,數罪併罰,判了斬立決,家產全部充公。
至於家人,聖旨上沒提,就看大理寺的裁決。
這等於是下圍棋,正值絞殺之際,特意留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