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人出了謝家會館,往大理寺而去。
他也沒想到,來參加個宴會,還臨時加了個班。
論起來,光憑手上這點證據就把九卿重臣給下了獄,完全不合規矩。
更何況這些證據來歷不明。
但做出決定的人是皇帝,那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皇帝金口玉言,何況還有證據!
什麼規矩,在皇帝的一句話面前,都是浮雲。
一夜之間,風雲突變。
小樓內的眾人內心惴惴,各自思量著,不敢出聲。
就怕被皇帝遷怒。
皇帝的好心情消失無蹤,眉頭緊鎖地看著地上躺著的那名花旦,問前來診治的大夫:“怎麼還不醒?”
崔永唯被押走後,他心裡又有些不確定,究竟是真的被鬼上身,還是裝神弄鬼?
哪怕不是皇帝,任誰都討厭自己被愚弄欺騙。
大夫是被會館的人臨時請來的,哪裡經過這等陣仗?
被皇帝逼問著,連話都說不清楚,抖著嗓子道:“皇,皇上……草民,草民學藝不精診不出來,聽,聽說長公主府上有神醫!”
他好不容易從喉嚨裡擠出這句話,整個人就徹底放鬆下來。
要殺要剮,他也沒辦法。
別提診治了,他就連病人到底生了什麼病都看不出來。
於是,皇帝的目光就投向秦瑤光。
“皇上,臣府上的確來了一名醫術高明的大夫,”秦瑤光道,“上次臣在祭酒家莫名暈倒,就是他施針救醒的。”
“讓他來瞧。”
皇帝吩咐完畢,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身後跟著的太監勸道:“皇上,天色不早,這裡的事不如就交給長公主殿下?再耽擱下去,宮裡恐怕就要落鑰了。”
皇帝一揮手:“朕的皇宮,想什麼時候回,就什麼時候回,還怕落鑰?”
他這句話一說,人人噤聲,無人敢勸。
秦瑤光立刻打發人去請曲梁。
這件事,如果皇帝能從頭到尾都見證了,就最好不過。
針對崔永唯,在年前她就和燕長青開始有所計劃,這才能在短短兩日內,佈置出一個如此周全的陷阱。
皇帝突然出現,成為這個陷阱的完美證人。
皇帝不走,所有人都不敢走。
不過,也總不能讓皇帝一直待在這裡,對著一名剛剛被鬼上過身的女子。
江夫人想了想,走到秦瑤光身旁輕聲說了幾句。
秦瑤光笑道:“皇上,公館內景緻不錯,還新收了一幅前朝大家的畫作未來得及找人鑑定。不如臣陪著您,去替大司徒掌掌眼?”
她這句話,可算是撓到了皇帝的癢癢肉。
皇帝平生所愛,無非書畫二字。
音樂戲曲黑白棋盤間的對弈,都只能算興趣,得往後排。
朝政被謝殊牢牢把持著,但書畫上,皇帝卻能死死地壓住謝殊一頭。
一聽要替大司徒掌眼,他的興趣頓時就來了。
於是,江夫人便領著,拋下眾人去看畫。
留下幾名侍衛守在三樓,那名大夫看著昏迷中的花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