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種種,燕長青當然心裡清楚。
但他只要一想到要跟夫人和離,哪怕明知是假,他心頭也不爽利得緊。
因此,剛剛他才會那般衝動。
一旦實施,想再見到夫人,可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夫人,我一定要搬回鎮國公府嗎?”
他的語氣,頗為幽怨。
秦瑤光斜了他一眼,眼波流轉,不答反問:“你說呢?”
都傳出要和離了,難道他還成天跟她同進同出,每日在長公主府裡轉悠?
“那我想夫人了怎麼辦?”
“待天亮了,我就吩咐人把後窗釘死。”斷了他半夜爬窗的路。
燕長青的眼神,更幽怨了。
半晌後,他才幽幽吐出一句:“夫人只管釘,我能拆。”
秦瑤光“撲哧”一樂:“罷了,隨你。但有一條,我召你來、你才能來。”
“都見不到面,怎麼召?”
秦瑤光“嗨”了一聲:“這還不簡單?”
“南風是你的人吧?只要我在書房窗臺上擺出一盆花,不拘什麼顏色,你只管來便是。”
看諜戰劇學來的招式,不妨使使。
再說了,這可比諜戰簡單多了,怎麼說也是她自己的府上。
燕長青早就知道秦瑤光知道南風是他的人,但被她這麼一口道破,頗有些不好意思。
他摸了摸鼻子認下來:“是。”
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夫人冰雪聰明,如此甚好。”
“別。”
秦瑤光抬手製止他,先別急著吹彩虹屁,話說到這裡,她還有筆賬沒跟他算。
“南風是多久來的?”她問。
燕長青回想了一下:“六七年吧,具體的有點記不清了。”
“好,我就跟你算六年。”
秦瑤光伸出食指戳著他的胸膛,一邊戳,一邊說:“六年,整整六年!燕長青我問你,南風是聾了還是啞了?”
“啊?”
“他就不能告訴我一聲,這幾個孩子的真正來歷嗎?”
這句話,是替原主問的。
但凡她提前知道並非燕長青在外面的私生子,也不至於會被周清荷母子挑唆著,失了人性。
為後面的悲慘結局,埋下禍根。
燕長青被她戳得連連後退:“我我我,我是怕你不信。”
“南風又不能公開身份,我那個時候都走了三年有餘,跟夫人都沒說上幾句話……”
說白了,就是不熟。
一切信任的前提,都是建立在充分了解對方的基礎上。
算算時間,燕長青抵達邊關時年方十九,稚嫩青澀。又正值軍中剛剛大敗、軍心渙散之時。
哪怕他是鎮國公的兒子,想要樹立聲望整頓軍務,也絕非易事。
好不容易在邊關站穩腳跟,他又發現燕家兵敗真相。
派人送燕守拙兄妹回京,密信被截。
那個時候的燕長青還不夠強大,恐怕,只覺孤立無援、四處都是敵人吧?
叫他如何去信任,遠在京城、連話都沒說過幾句的妻子?
不過,秦瑤光沒打算輕輕放過他。